我动手吗这里的何家人,除了二房,全在心里盼着长房式微。今日闹得越难看,大家越瞧着高兴,大伯难道看不明白这道理”何未最后看何家那边,“更何况今日还有何家的人在。您等这门亲事等了足足一年,何必为了我让未来亲家看不上。”
“你这丫头,不止嘴厉害,”何知俨眼里的冰能冻死人,“心思也毒,越大越显出来了。”
何未凝着亲爹“最毒不过您,亲儿子都不救。”
“未未,少说两句,”七姑姑何知妡按住要找救兵的茂叔,随后笑着走到何未身旁,低声劝,“大哥息怒。”
“你又想帮她” 何知俨面色铁青。
“我是为大哥着想,”七姑姑再近前一步,轻声说,“大哥忘了,今日还有谁在这里设宴”老板早传过话,对面牵头办同学会的就是郑家公子。
人家追求何未的事,无人不知。
七姑姑又低声说“他一人便罢了,我早打听过,今日对面的宴席上都是昔日保定的教员和老同学,半数戎装半数高官。大哥何苦为了一时意气,得罪这些人”
七姑姑说的句句在理,倒像把何知俨架到了火上烤。
此刻放了何未有失威严,不放为了这丫头得罪人实在不值当。
七姑姑刚说完那,老板已进来,对众人拱手告饶。随即大步走到何知俨面前,拱手说“我这这要上菜呢,何老先生。您看”
何知俨接过老板递来的台阶,找到时机松开了何未。
“什么菜”他们这里早上完
了菜,怎会还有
“您想不到的菜。”老板笑着说,身后进来了十几个白衣厨子,端着一份份的大银盘子,走向每桌。
何未跟着好奇,看这些厨子。
“隔壁的谢家公子,听说何二小姐在此处,特命人买来款待召何两家的,”老板低声解释,“便宜坊的烧鸭,是二小姐好的那一口。”
何知俨一愣,谢家公子也来了
何未也是一愣。就在百花深处提过一句,他竟记得
远处的桌旁众人也是错愕。泰丰楼吃的是鲁菜,哪里来的烧鸭有人认出盛着薄饼的竹编蒸笼是便宜坊的,更是惊讶,从便宜坊一次订如此多的招牌菜,又让人家亲自送到这里更让泰丰楼接受一道外来菜上自家餐桌的人究竟是谁
“既是谢公子送来的,”何知俨不想平白承情,要向外走,“我该当面致谢。”
老板忙拦住他,轻声劝道“人家为什么送菜,您还不懂吗现在过去了,可就真没有台阶下来了。”
何知俨停住。
老板对身后招手,一个小伙计上来。伙计同样端着个盘子,比盛烧鸭的大银盘小了不少,但也如烧鸭一般罩着银色的罩子。
“谢家公子说,腊八是好日子,他费尽力气才让二小姐高兴了一天,不能在晚上被扫了兴,”老板小心传话说,“还请何老先生勿要辜负这好日子,给彼此留一分薄面。”
老板给何知俨留着面子,没全掀开,只轻轻抬起了一条缝,露出了里边的两颗暗金色子弹和一块金刚石德产男表。手表是谢家公子身边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要了盘子,丢进去的。而子弹则是邻桌一个军官拉住小伙计,从腰后枪上当场退出来,补进去的。
说话的谢家公子倒始终客客气气,不怒不愠。
偏就是这个最客气的,老板从进去到出来,都不敢认真瞧上一眼。
何知俨一见子弹,背脊发冷,见表又立刻冒了汗。这表是去年何知俨重金购入,送去疏通小儿子未来路的
何未见亲爹的脸从黑青到白,变幻莫测想溜眼瞧瞧盘子里是什么,谁知老板手快,直接按着盖子扣上了。
何知俨已白着脸,掉头回了主桌,把何未当空气一般留在这儿。
她没见到盘子里的东西,讪讪低头,努努嘴,什么好东西,看都不给看。
召应恪始终在七姑姑几步远的地方,盯着这里的形势,他一见何未无恙,拿了西装就走了。召家人仿佛找到散了的借口,上来告辞后,那边十几桌很快空了。一看未来姑爷走了,何家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一场家宴由此不欢而散。
等人都走光,七姑姑反而闲闲坐到二房的圆桌上,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这菜可惜了。”
何未陪着坐下“谢姑姑照应。”
七姑姑生得眉目俊朗,英气逼人,目光比许多的男人们都要沉稳老练,她清淡一笑“二哥没事先告诉你”
何未轻点头“他估计怕说了,我不肯来。”
一想到如今二叔病成这样,还要去香港给自己筹谋后路她若知道,绝不会同意今日让二叔来受亲爹的骂。
“不过二哥此事做得实在妙,”七姑姑放了筷子,接了小厮递来的披风,起身带她往外走,“你替我告诉她,妹妹改日去府上与他吃酒。”
何未笑着答应,跟七姑姑一起绕出屏风,沿走廊往大门去。
饭店门廊立着一个背影,是等着她的谢骛清。何未止步,七姑姑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