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国志说完, 厉腾就挂了电话。
阮念初在旁边问“是陈国志”车里本就安静, 她离得又近,电话里的内容自然都听见了。
“嗯。”他脸色很淡。
“打架惹事进了局子, 让你去把他保出来”阮念初好气又好笑, “这人还真自来熟,跟我们一点也不见外。”
厉腾静数秒, 道“师傅, 去普阳路派出所。”
阮念初摇头叹了口气。陈国志在边城的时候救过他们, 勉强也算一起患过难, 跑路的时候分道扬镳, 后来也就没联系了。没想到在云城又能碰上。
缘分可真神奇。
她忍不住问“帮他, 因为你把他当朋友”
厉腾漠然摇头。
“那为什么”
“他给过我一根烟。”说完,他便摸出烟盒抖了根出来,放嘴里,拿打火机点燃。微侧头, 半掀眼帘,窗外晴了许久的天阴下去, 有乌云从东方蔓延过来,像要下雨。
厉腾眯了下眼睛“要下雨了。”
“没事。”她勾了勾唇角, “我带了伞。”
还没开到普阳路, 一场雨便从天而降, 等车停在派出所门口时, 雨势已由微转大,水串子似的连绵。
阮念初从包里拿出伞, 递给厉腾。他撑开,大掌一勾把她揽怀里,走入雨幕。虽是一起打伞,但伞面百分之八十都在她头顶,他把她护得牢牢的,自己一半肩膀却都被雨淋湿。
厉腾恍若未觉,径直拥着她走进派出所大门。
他们在大厅里见到了陈国志。
数日未见,这香港同胞还是一副潮人装扮,朋克头皮夹克,鼻子上还戴了颗鼻钉,生怕谁不知道自己是道儿上混的。他脸上有淤青,青一团紫一团,吊儿郎当地蹲大厅里。
听见脚步声,陈国志懒懒抬了抬眼,这一抬,大喜“哎哟,厉哥您总算来了”说着就要往厉腾他们冲。
旁边的女警官一脚踹他屁股上,低喝“谁许你乱动的给我蹲下”
陈国志鬼叫,“长官,您是个女人,能不能温柔点”
女警官冷哼,“姑奶奶打娘胎出来,就不知道温柔俩字怎么写。”
陈国志敢怒不敢言,只好耷拉着头不吭声了。
厉腾冷冷瞥了眼地上的陈国志,“他犯什么事儿。”
“聚众斗殴。”雷蕾姿态随意靠桌上。
陈国志一听,简直要撞墙,“姑奶奶,都跟你说了我是纯路过,纯良民,比纯净水还纯我是香港来的,莫名其妙跑这儿来斗殴,神经病啊我”
“路过”雷蕾冷哼,蹲下来瞅着他,“那么多路过的,被人为什么非要打你”
“我哪儿知道。”陈国志大吼,“就不能看不顺眼我长得帅啊”
“那你又为什么把人打进医院”
“他们打我,我难道不还手那现在在医院里的不就成我了吗”
“”雷蕾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转头看向厉腾,道“厉首长是要保他出去”
厉腾不置可否。
雷蕾点头,“行。跟我过来办手续。”
两人前后走进办公室。
阮念初站了会儿,看向旁边正在办公的一个年轻警察,好奇道“雷警官不是特警大队的副队长么怎么还管这种小事。”
年轻警察见他们是朋友,便随口道“蕾姐的爸爸是咱们的所长。最近特警队事不多,我们这儿人手又不够,她就过来帮忙。”
“哦。”
手续办完,陈国志跟着厉腾和阮念初一起,离开派出所。
路上,陈国志咧着嘴倒吸凉气,摆摆手说,“不行,那帮衰仔下手太狠了,我得去买个ok绷。”说完一转头,巧了,街对面正好是个药房,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出来之后,半张脸都糊满创可贴,头发也被雨水淋湿,一绺一绺黏额头上。
“”阮念初看着这人就想发笑,只好憋着,努力不去看他。
须臾,厉腾没什么语气地问“你怎么在云城。”
“当然是郑爷让我来的啦,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不是郑爷他老人家有交代,鬼才愿意来。”陈国志嘀咕着应道。
厉腾扭头瞧他,半挑眉,“郑孙河让你来干什么”
陈国志说“让我来帮你们,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话音落地,厉腾和阮念初同时顿步。
陈国志走出几米才发现他们停下了,回转身,有点无语地倒回来,“你们停下来做什么”
“”阮念初和厉腾对视一眼。前者神色怀疑,后者面无表情。
片刻,厉腾左右一扫,低声道“巷子里去。”
云城是大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像这样的老街小巷已经极少见。巷子是通的,前后都是大马路,中间的巷道狭窄逼仄,停着辆破旧自行车。
三人在自行车旁边站定。
阮念初撑着伞,厉腾和陈国志站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