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许诺一拳打在他肩上“你放开我”
“我只要姐姐”
她能感受到,如果这一次真的不能得到姐姐的怜爱,等她学成跟着师父回来,姐姐真的不会认自己了。
姐姐面上是冷的,心里是暖的,她感受得到。
她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贺许诺的话令贺周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贺慈有什么好许诺,她对你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
“我才是你哥哥,我陪你一步一个脚印地长大。你出了事从来都是我在身边。”
“许诺,你和爸爸一样,被苗疆的女人下蛊了吗”
贺许诺“你放我下来。”
贺周敲昏了贺许诺。
“啊”
“秦鲭”的心脏差一点被刺穿,贺慈的手握着庄易延的拂尘,往反方向拽。
“你有病。”贺慈的手鲜血淋漓。
她口型不断变化,发出非人的语调,字字句句刺人耳膜,激起一身冷汗。
本来在天苑周围的鬼蛊全被牵引过来,几乎遮蔽了小区的整个上空。
周围的气温急剧下降。
“揍他。”贺慈指着庄易延。
“他说你们是坏东西,坏给他看。”
破风声不停,贺慈单薄的睡裙因为无数鬼蛊在身侧穿过而飘飞摆动。
“秦鲭”的呼吸越来越弱,但他居然还在安慰贺慈“不要担心,只是身体死了,我不会死的。”
贺慈“我没在担心你。”
“秦鲭”十分沮丧“哦”
贺慈把还在流血的手指按在“秦鲭”的额头上,仿佛在画什么。
“你在做什么”
贺慈“不是说要做我的蛊吗”
她一边说着,手指也没有停下,认真地画着她们种族的图腾。
血不够了,她放进牙里,把创口咬大。
贺慈又唱起了旁人听
不懂的歌谣。
就差一点。
她要落下最后一笔时,“秦鲭”仿佛被电击了一半,全身剧烈地抖动,好似活鱼被放到了油锅中。
“爸爸不肯、爸爸不肯啊啊啊”“秦鲭”翻着白眼,眼泪口水鼻涕一起冒出,“他要把我带回去”
“秦鲭”遭受着异常痛苦的痛击,手伸向贺慈。
“名字我想要”秦鲭咬着牙,喷出一口血,“好想要”
贺慈的心剧烈跳动。
张家蛊术黑白分明,如同张氏族人的性格爱憎分明。不是生,就要死。成契之时如不成功,被签订的魂灵必死无疑。
她只能狠心继续下去。
“名字求你”“秦鲭”紧紧抓着贺慈的裙角。
贺慈终于慌了“我不会起名字。”
她害怕起名字。所以她没有给小虫子起名字,没有给小狗狗起名字。
身边有名字的人都走了贺慈觉得没有名字就不会离开就算离开了,她也可以假装他们都没有存在过。
唯一给过名字的是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金蚕蛊虫宝,但那是在起名字之前贺慈就准备送给女鬼姐姐,保护她的孩子的。
“秦鲭”快要不行了,贺慈的咒语念完,他还是没有好转。身体皮肤不断变黑焦化,冒出浓烟。
贺慈无助地替他擦掉眼泪“叫不走好不好,不走吧”
“秦鲭”忍着极大的痛苦笑了。
他的身体慢慢化成黑烟,贺慈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
“我会回家的。”小怪物在最后一刻看着贺慈。
到时候,就不走了。
贺慈在原地久久不动。
直到她听见宋佳凝的声音。
“贺慈”
贺慈抬头,看到熟悉的亲人,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宋阿姨,我好难受,”她在宋佳凝的怀里嚎啕,“我难受”
宋佳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姓庄的老头不停地跑着,好似在和什么打架。
不过谁管他。
宋佳凝拍着贺慈的背“慈宝哭吧,难受就哭,哭大声点。”
贺慈哇哇大哭。
“那个老头子欺负你是不是宋阿姨去教训他”
贺慈趴在她肩头,不愿意抬头露出自己流泪的眼
睛“我对他用蛊了,我害人了”
“可是我就是想教训他。”
“凭什么说我的朋友是坏东西。凭什么打他们。”
“好的好的,坏人就是要教训。”宋佳凝不断地抚摸贺慈发抖的背部。
“秦鲭,不走走了,被带走了。我起名字了,他走了,有名字的都走了。你们会不会也走”贺慈已经语无伦次了。
这孩子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害怕。
她怕自己一个人。
她正是需要爱的时候。
“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秦鲭的事回家你和我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