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早有人授意,下手毫不含糊。她乡下做农活做多了,手上很是有一把力气。一手将李玉梨的头发扯乱,随手一把就咔嚓一下。李玉梨伸手去挡,却又害怕被剪子弄伤,畏畏缩缩的。结果那妇人这里剪一块那里剪一块,李玉梨这一头浓密的乌发被当场被剪成了个癞子头。
“我叫你勾引别人家男人我叫你不要脸”
李玉梨看着头发一撮一撮地落下来,情绪激动之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妇人看她真人软绵绵地倒下去丝毫不慌,甚至冷笑一声。京中贵人女子都是这幅德行,看似瘦弱,实则底子好着呢。乡下人活不到五十,贵族的这些人哪个不长寿将剪子往后腰一别,直接上收扒衣服。乡下妇人想到羞辱人的法子粗暴且狠辣,她愣是在大街上将李玉梨扒光了挂在马上游街。
李玉梨半途清醒了一下,迷蒙着眼睛瞥到自己的现状顿时受不了,情绪彻底地崩溃“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你这个贱婢你这个贱婢竟然这样对我娘娘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叫娘娘抄了你家,灭了你全族贱婢贱婢贱婢”
那妇人敢这么做就不怕被追究,狠心将李玉梨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那我等着。”
这一场大戏,不可谓不惊人。别说全京城的贵族都看了一场笑话,就连当今圣上也听说了。李玉婉狠了心半年不搭理李玉梨,骤然听说李玉梨的事儿,居然是这样有辱门楣的丑事。
哪怕她单方面斩断了与李玉梨的情分,但两人到底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李玉梨出丑,她身为亲姐姐一样面上无光。李玉婉是当真由此恨了李玉梨,早就叫她收敛别再招惹那些男子。她屡教不改,还越发放荡。李玉婉此时看着圣上揶揄的目光,面上笑着,心里却呕得快吐血。
当日之后,李玉婉便做了一个决定。
李玉梨没想到,自己遭遇了这样的羞辱。亲姐姐李玉婉不仅没有帮她讨回公道,居然还联合李家要将她逐出家族。李玉婉这个决定不亚于直接让她去死。她当众被人扒光了游街,刺激过度本就有些疯癫。如今若是再被逐出家族,她往后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姐姐,你是要玉梨的命么”
李玉婉呼吸一滞,偏过头去“玉梨,本宫劝过你多少回你听过吗”
李玉梨不说话了。
李玉婉就算狠心,到底是疼了三十多年的亲妹妹。若非她这回离谱得连累整个家族,怕是往后李家姑娘议亲都要被她的名声带累,她绝不会这样做“还是那句话,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担起责任。本宫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如今这种境况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这一通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短短十来日的功夫,李玉梨从风光无限的虢国夫人沦落成人人唾弃的李家弃子。王家人原本顾忌着贵妃不敢来李家放肆,除了这事儿,王家堂而皇之搬进了李府。
李玉梨的玉锦园被王家老太太霸占,里面蓄养的美少年一朝全被赶出府去。
原先的李家,很快改成了王家。若非萧程颐时常会来锦绣园照看丸子,王家老太太铁定也要将病秧子丸子赶出李府,腾出院子来给她未嫁人的女儿。因着王爷坐镇,王家人再放肆也不敢惹到丸子的头上。不过王家的小女儿虽不敢抢占丸子的院子,却整日呆在锦绣园,硬装作一副与丸子十分亲近的模样。
每回萧程颐来,她都跟前跟后的端茶递水。时常萧程颐想趁着丸子清醒说说话,她也在一旁东一句西一句地插嘴。这王家人不愧是与李玉梨一丘之貉,吃相难看的嘴脸藏都不会藏。
“明日我便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妃。”萧程颐被这没脸没皮的女子闹得心烦气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看不懂人脸色的女子,“李家乌烟瘴气的不利于你养身子,尽早随我去秦王府调理。”
丸子拒绝的话说过无数遍,萧程颐听不进去,她便也不管了。
左右她如今的这个情况,武德帝是绝不可能同意他娶她过门的。丸子垂着眼帘靠在他怀中看着满园的枫叶,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林瑟瑟“瑟瑟如今如何在吴王府可还好”
提到林瑟瑟,萧程颐脸上笑容淡了淡“她怎会不好能言善道,六弟还挺稀罕她的。”
丸子嗯了一声,眼睑微微地转动。
萧程颐受不了她安静,一看她如此孱弱的模样心就揪起来“你有心关心她,不如多省些心思来想想我。我生得不俊么还是我不如林瑟瑟会讨你欢心人就在你眼前,你还记挂着不相干的人。”
丸子笑了一声“想拜托你帮一个忙。”
萧程颐一愣,垂眸看着她。
“帮我将瑟瑟那个玉牌毁掉吧。另外,若是可以,我想亲自见瑟瑟一面。”丸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盅,递给萧程颐,“还有,就是将这个送给贵妃娘娘,算是我对贵妃娘娘多年维护之情的谢礼。”
萧程颐接过小银盅,捏在手指中把玩了几把,颇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大宇朝几十年前命理一说盛行之时,还没有过巫蛊之术。萧程颐看到银色的小盅,下意识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