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丢下筷子就走,谢霖只能闷声吃。
一不留神,谢霖用得多了。
丸子看他坐姿略显僵硬,知晓他这是吃撑了。丫鬟们撤了盘子下去。她坐他身边小心地伸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谢霖微微一愣,低头看向丸子。
对上她灵动的双眼说是自己吃撑了,想要他陪着出去走走。谢霖忆起她不过吃了小半碗碧梗米,恍惚了下,意识到这是她在体贴自个儿。
感觉很奇怪,谢霖没说话。
丸子却拉着他袖子娇俏地甩了甩“可不可以啊,夫君”
谢公子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虽然只是拉着袖子,但汀兰苑上下见夫妻俩如此和睦不由欢天喜地。杨嬷嬷噎在心口的一口气可算是松了。昨夜之事瞒下来是做对了。忍一时之气,讨得姑爷的欢心,接下来才会长久的和美,毕竟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
谢霖用了饭也陪着散了步,没在汀兰苑坐多久便走了。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留下了晚膳要回来用的话。这话的意思很明确,这是要补上昨夜的洞房花烛。
丸子睁着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脸红得跟猴屁股。
谢霖有些尴尬,但老实说,不讨厌。余光瞥到丸子红得滴血的耳根,他想到自己早就做好履行职责的准备,便将心里那一点迟疑舍去了。
孩子是必须要生的,否则兰若进不了门。
不过见丸子这般的温顺乖巧,谢霖铁石的心肠,终于还是有了一丝愧疚。
既然谢霖夜里要留宿,汀兰苑便有的忙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圆房。杨嬷嬷就想安排得隆重些。从谢霖走起,便动员了全汀兰苑的下人,里里外外地洒扫。不过这院子本就是新房,没什么脏污的地方。杨嬷嬷等人布置,不过是将昨夜撤下去的东西,再准备一次。
前院路上,沈兰若没去告状,出乎汀兰苑众人的意料。杨嬷嬷却还是不放心,打发几个人去凝香院门口盯着。
汀兰苑的动静,没瞒着外人。
全谢国公府的人都盯着呢,一有动静就传到长辈耳中。自然知晓谢霖这冰坨子,新婚次日与媳妇牵手逛园子之事都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长房的夫妇。
凝香院自然也听说了。
沈兰若哭了一下午,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哭不出来。
她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的诗集一个字看不进去。自表哥答应迎娶叶秋月进门,她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根刺。扯一下就疼,疼多了,都麻木了。
虽然告诉自己已经麻木了,沈兰若晚膳却还是一口没吃下去。
兼祧之事其实是她亲口劝得表哥答应的。因为表哥不愿,而她想堂堂正正进谢家大门。可事到临头,她又后悔了。她开始怨恨。为何她的家世如此低微为何谢家就不准她名正言顺的嫁给表哥为何表哥这般的说到做到
今夜一过,表哥与叶秋月就成了真正的夫妻,沈兰若将手中的诗集狠狠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谢霖又掐着点儿地回了汀兰苑。
他刚回,身上还夹着笔墨的气味儿。丸子正在内室里绣花。说来,与沈兰若会赋诗作画不同,叶秋月虽是世家贵女,却因天分所限,只识得几个字。
此时见谢霖进来,丸子丢下手头之事便笑脸迎上来“相公,你回来了。”
糯糯的一把嗓子也与沈兰若清冷不同,仿佛揉了蜜汁儿在里头。
谢霖是不喜人黏腻地说话的,嫌说不清楚。但丸子这一口嗓子说话有股奇怪的腔调,反而叫人听了耳根子发麻。
谢霖绷着脸问她在做什么。
丸子花蝴蝶似的转到软榻边,从簸箩里拿出绣品。
再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走到他面前,高兴地告诉他“妾身在给相公绣荷包。”
谢霖瞥一眼“不必。”
亮晶晶的眼睛立即暗淡下去,霜打的茄子似的。
谢霖眼睫微微抖了一下,一言不发。
屋里有些沉默。
“那我做得简单点,就放着。”安静了一会,像是自己想通,那娇花似的脸又灿烂起来,“相公喜欢什么图样兰草修竹还是祥云我做好了就放在相公箱子里。相公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可以佩。”
谢霖敷衍地点头“随你,摆饭吧。”
女子似乎并未被他的冷淡所扰,依旧高高兴兴的。下人们极有眼色地摆饭布菜,丸子想也不想地拉着他的袖子一起坐到了桌边。
谢霖眉头还没来得及拧,丸子已经松开手,叽叽喳喳地指示下人布菜。
虚眼一瞥,布得都是他喜好的菜。
不得不说这份细腻的用心叫人动容。谢霖眼角余光注视着身旁的女人,有些一早就打好腹稿的话,此时说不出口了。
他复杂的眼神,丸子只做不知,舒舒服服地用了晚膳。
夜里留宿是必然的。
昨夜没圆房,早晚得圆房。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