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意思,我”
他想了想说“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顾清溪心里松快了些。
其实上辈子的许多事,也不是说不可以告诉他,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她也怕吓到他,如果有缘,两个人可以携手一世,也许白发苍苍时,她会在夕阳下和他讲起曾经的那一世。
而这一日,萧胜天回到家里,脑中却是不自觉回忆着当时顾清溪的样子。
原本安静垂下的睫毛,陡然间颤了下,甚至脸上骤失血色,她确实是被自己吓到了。
只是一个陈昭而已,怎么吓成这样
她在害怕什么
萧胜天皱眉沉思一番,手指轻轻敲打着老圈椅的把手,最后终于起身,他想去公社里走一趟,试探下陈家人的口风。
这次顾清溪家一口气收了一千八百斤的粮食,可算是大丰收,家里的缸不够用,赶紧去县里买了几口新缸装麦子,别人看到自然是眼馋,羡慕得不行,直说你家这下子富了
其他人家,也有收得多的,也有收得少的,不过大部分都能吃饱饭,总体上个个欢喜,唯独顾清溪大伯家,那块地本来就不够好,加上伺候得也不上心,麦粒不饱满,干等了两天,看别人都收了,熬不住,也赶紧割了,最后打下来粮食一过秤,竟然一亩地才收了二百斤不到。
这就有点难受了,看看别人大丰收,竟然还要买缸垒水泥粮仓,再看看自家,怎么都不是滋味。
为了这个,马三红自然少不了说几句酸话,还让自己孙子过来顾清溪家吃饭,贪小便宜,廖金月是个良善的,对马三红孙子倒是好言好语,到底是孩子嘛,但是多余的便宜,是绝对不想给他们占。
马三红为此哭穷了一番,又去找王支书,那意思是能不能免了公粮。
但怎么可能,免公粮这个事,别说王支书愿意不愿意,就算他愿意,那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啊
马三红家哭天喊地一番,但该交的还是得交,而且是尽快交。
王支书在喇叭里一直喊,催着大家赶紧去交公粮,尽快把公粮交了,拿到交公粮的条子去他那里。
廖金月这里也是着急,交公粮这个事得尽快,庄稼人做事踏实,欠着别人粮食总觉得不自在,恨不得赶紧还了。
本来她是想着等萧胜天那边的拖拉机,不过萧胜天最近一直不见回来,她也找不到,当下心里急,便说好了拿麦麸子换,借用人家的驴拉着车,直接就要过去公社里。
因为陈云霞肚子不小了,廖金月不想让她颠簸,便让顾清溪跟着顾建国的车过去公社里交公粮。
车子满满地载了三百斤粮食,都是颗粒饱满筛了几次的上等好麦子,怕到时候万一缺秤,还特意多放了十几斤。
麦子沉甸甸地装上了,顾建国赶着车,顾清溪坐在后头,出发过去城里。
从村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路过王支书家,王支书正端着饭蹲在门口吃,手里还捏着一个大白馒头嚼,他看到顾清溪,忙打招呼“这是去城里”
顾清溪“对,去城里交公粮。”
王支书笑了“好,很好,这几天得赶紧交了,咱高中生的觉悟就是不一样。”
顾清溪笑着打了招呼,驴车便慢悠悠地下了村口那个坡,过去大道上了。
王支书端着饭碗,看着顾清溪他们的背影,过了一会,直接放下碗,对他家二小子说“小二子,咱洋车子放哪儿了我去趟公社。”
这天实在是热得厉害,太阳毫无阻拦地烘烤下来,像是要把人烤化,顾清溪戴着草帽,但汗水依然是打湿了耳边的几缕头发,就那么贴在脸上。
她使劲摇蒲扇给自己扇风,扇过来的风也是闷热的风,难受得要命。
这个时候不免想念萧胜天的拖拉机了,坐上去,风一吹,凉飕飕的,那才叫舒坦。
不过想也没用,眼下麦子收了,农民收拾下地里,就应该耕地用肥料了,这个时候正是萧胜天厂子里最忙的时候,他三天两头到处跑省外,根本不见人影。
这么一路煎熬着,驴车总算到了公社粮管所附近,远远地看过去,粮管所是两排低矮砖瓦房,墙外面还残留着白底红字的大标语,大路上都是车子,一看就是来交公粮的,或者赶着驴车,或者推着平车,每个车上都是沉甸甸的粮食。
大家的脸上,是丰收的欢喜,也是排长队的焦躁,还有人在那里叹息“咱眼巴巴地把粮食交上去,怎么还得排队呢”
“没办法,这是应当应份的,给国家做贡献,本来就得交。”
如今农民分了地,收了不少粮食,一亩才交五十斤粮食,大家都知足了,可这排长队真难受。
顾建国一看这情景,头疼了“这得排多久,前面都是车。”
顾清溪“那就慢慢来吧,这事也没法急。”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也跟着来交过公粮,确实挺辛苦的,粮管所的人也是鼻孔朝天,一个不小心,粮食不符合人家标准,还得拉回去重新晒。
顾建国擦了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