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斑鸠冬菇汤
回到清虚观,已经是次日午时了,清玄领着诸小道士在山下迎接。有三个商人打扮的人在观中已经等了容尘子两日,如今听说他归来,也同在山下相迎。容尘子一边上山一边同他们寒暄,随后又问及观中近况,得知无恙方才放了心。大河蚌是不大愿意跟着走的,她走不了多久便脚疼。所有弟子都在场,又有客在,容尘子端着师父、知观的架子,又不好抱她,只远远走在前面,也不管她。
这货便有些不高兴,嘴都翘得可以挂一个油瓶了。容尘子回头看了几次,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等她,但这货脚疼的时候就用挪的,实在是跟不上。容尘子问及客人来意,右手却暗暗折了个黄色纸符。
折成之后也不多说,自弃于地。
那纸符落地之后也无异样,只是河蚌挪过去的时候突然一缕青烟,竟然变成了一头枣红色的小毛驴。这个小毛驴折得十分传神,河蚌这才开心了,摸着那个驴爱不释手。
那小毛驴小巧却灵活,崎岖的山路它走起来也不吃力。细细看来还可发现它四蹄离地寸许,走起来却十分稳便。
及至回了观里,清玄打水过来供他梳洗,。他洗脸的时候照例绞干了毛巾给河蚌也擦了擦脸和手,河蚌在看她的脚,好在那丝鞋柔软,脚没破皮,只有点红肿。
容尘子将她略略擦了一下,入密室更衣。那河蚌趴在他的床上,甩着两个小脚看搜神记。
见容尘子换好衣服出来,她扯着他的衣角,仰头看他,声音甜甜糯糯“知观,你早些回来呀。”
容尘子低低应了一声,见她脸蛋红扑扑的,娇嫩如苹果一般,又见四下无人,方俯身在她脸颊轻轻一吻,随后揉了揉她的长发,转身出了门。
容尘子一走,清玄就送了吃食过来,河蚌扯着他撒娇“清玄,我想喝斑鸠冬菇汤”
清玄一脸难色“陛下,这里是道观,只能吃素的。原本膳堂只做三餐,如今为了陛下您,大家已经专门抽出一拨人轮流负责您每日的饮食了。而且这斑鸠是活物,小道可不敢破坏清规,师父知道要骂的”
河蚌不依“那你不会去买被杀了的死物呀不管,本座就要喝冬菇斑鸠汤”
清玄怕了她,忙点头“好好好,小道这就去捉斑鸠”
河蚌这才高兴了,素手一扬“清玄你最好了,去吧去吧”
清玄一路走一路苦想,最后到膳堂时他叫住清韵,犹豫着问“你能不能咳咳,把面粉做出斑鸠的味道”
这边河蚌不安生,外间也不太平。
容尘子正同三名善信谈论着李家集疯狗吃人的事,冷不防清素进来禀道“师父,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容尘子见他脸上异色,知道事情不便,还以为是那个大河蚌又闹什么事,不由低声道“她要什么给她就是了,不要同她闹。”
清素轻轻摇头“不是她。”
容尘子遂起身,向座间三人打过招呼,出了门。来到待客的偏殿,容尘子也是吃了一惊。只见客房中站着的是个女子,十四五岁年纪,裹着金莲小脚,眉宇间还有含苞未放的稚气。
容尘子立刻想起她是谁来“刘小姐你怎的竟到了敝观”
那女子脸色恹恹,颇带愁容“容知观,”她是大家闺秀,虽然见过几次,但听她说话还是第一次,她的声音却不似外表稚嫩,不知是不是连夜走路,颇有些沙哑,“知观走后,家父日夜打骂,小女子承受不住,只得逃出。但小女子极少离家,如今竟也无去处”
她一步步靠近容尘子,神情凄哀,容尘子后退一步,神色如常“如此,小姐就暂居此处,贫道命弟子打扫净室,稍后来请小姐。”
他同清素出了偏院,清素也摸不着头脑“按理,那刘阁老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不至于因为这事儿毒打女儿吧”
容尘子面色凝重“我们离开时,刘家小姐是否还在刘府”
清素点头。容尘子凝神细想“我们方才到观中,她比我们后动身,一个闺中弱质,不曾出过深庭宅院,却立刻赶到了这里再者,既说刘阁老怪责于她,方才你可见她身上有任何伤处”
清素也不明白了“她为何要说谎”
他心里也嘀咕莫非又是一个看上师父您的
但不敢说出口。
容尘子命清灵下山打探刘家近况,再回到居室,方才三名善信倒是不敢有丝毫不耐之色“知观,这事确实十分怪异,”三人中穿蓝色绸衫的人是凌霞镇隔壁李家集人,叫李居奇,家里粮行,平日里虽不算良善,但除了往上等米里面掺中等米、往糯米里面掺粘米、往新米里面掺老米之外,也没做过多大奸大恶的事,好看的:。
这时候这个李居奇一脸惊惧之色,连脸上的山羊胡都在抖“知观,小人那狗本来就是西洋来的哈巴狗,这么小的嘴儿”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寸许的长度,“平时日都是我家婆娘养着,别说吃人了,它看见只耗子都跑得跟飞似的”
他一个劲儿地倒苦水“如今突然将村西李石的儿子给咬死了,上次李石因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