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离开南京。你这次来,把家里人都送去重庆,只是我不能去。”
李纵云开口,还想再劝“父亲,抵抗虽然艰难,或许失败在所难免,但无论胜利也好,失败也好,总要一直打下去的。”
老爷摇头“你们去吧,我老了,去了重庆,只怕也是死在重庆,再也回不来南京的。南京是首都,是祖宗陵寝所在,我是万万不能走的。你还在,小宝还在,咱们李家的根就没有断”
说到一半,叹了口气“只是乐清,不晓得她现在在哪里。现在都讲共同抗日了,她一个女孩子”
李纵云无意隐瞒,拿出一张电报“乐清她明天到南京来,是苏维埃党联络小组的成员。”
老爷高兴,连说了几个好字,便推脱自己累了,不叫李纵云陈殊再劝下去,自己回去休息了。
晚上陈殊同李纵云道“只怕父亲主意已经定下了,不是我们能够更改得了。”
李纵云摇头“就算是绑,也要绑去重庆。我这样的身份,父亲留在南京只有死路一条。明日家宴,乐清也会回来,必须劝服父亲去重庆。”
一旁硬要赖在陈殊床上的小宝,已经睡熟了,李纵云捏捏他的脸蛋,笑“这小子,倒是什么都不愁,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外月明星稀,万家灯火,不知这座帝王州未来的悲惨命运,几十万生灵荼毒。
乐清的飞机是早上十点钟到的,李纵云携了陈殊亲自去机场接她。到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乐清穿着一身灰色的军装,十分的朴素,袖口处还打了补丁,手上提着一个半旧的皮箱,已经丝毫瞧不出来当初那个锦衣摩登的大家小姐的模样来。
她身边跟着几位苏维埃党的军官,只是他们的军装上都没有军衔,陈殊也辨别不出来。
乐清走过来,脸上带着笑“三哥,三嫂”
李纵云皱眉,问“弃家而去,可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陈殊拉拉他的袖子,笑着对乐清道“听说你要回来,父亲很高兴,一大早就起来等着你了。”
乐清望着李纵云,道“三哥,我原以为就算全家不同意我参军,你也会同意的,由己度人,你也应该是最理解我的。至于想得到的东西,我并没有什么想得到的,只是不想失去一些东西。”
李纵云问“譬如”
乐清笑笑“譬如国家的尊严,人民的自由。当然,三哥是实干家,向来反对这些大话、空话的。只是倘若理论不对,做再多的事情,也只会偏离原先的目标。”
这两兄妹是谈不到一起去的,乐清虽然一直在笑,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十分尖锐,李纵云一直黑着脸,陈殊只好打圆场“好了,今天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我们不谈政治。家庭之中,不要谈政治这样扫兴的话题。”
陈殊接了乐清的皮箱,招呼她上了车。
回去的时候,小宝率先冲了出来,望着乐清“你是小姑姑吗”
乐清笑,把他抱起来“是呀,我是你小姑姑,小宝今年几岁了”
小宝伸出手“五岁,我五岁了。”带走到中堂,便见老爷杵着拐杖,等那里了,夫人站在他身边,已经是满脸都是泪水了。
乐清把小宝放下来,跪在阶前,磕了三个头“不孝之女,离家五载,请父亲、母亲宽恕。”
夫人忙走出来,扶着乐清“你起来,你起来”
老爷不住的叹气,问她“你现在在苏维埃党,做什么工作”
乐清回答“情报”
老爷又问“要上战场打日本人吗”
乐清点头“要的”
老爷开始还勉强撑得住,听了乐清这句话,老泪纵横,伸出一根手指“很好,很好我们李家的儿女都是好样的,都要上战场去打日本人。倘若不是我太老,只会拖累别人,也想去杀个把日本鬼子呢你哥哥有句话讲得有道理,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要同日本讲和。”
此情此景,即便是陈殊看了,也不免感慨万分,红了眼眶。
中午的家宴,是夫人亲自动手做的,一大半的菜都是乐清爱吃的,止不住给她夹菜。
乐清笑“这样的黄花鱼,的确是很久没吃了”
小宝天真,便问“那姑姑吃什么呢”
乐清扶着他脑袋“延安有大枣啊,像你小拳头这么大的大枣。”
陈殊听了不免沉默,苏维埃党的条件是很艰苦的,封锁也很严密,物资药品极度匮乏。
乐清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站起来“父亲、母亲,哥哥,嫂子,还有小宝,我敬你们一杯。我知道,我离家而去,又是苏维埃党,给你们造成了很多困扰,特别是哥哥,我万分的抱歉,对不起。父亲说过,我们李家累世高官,祖父还是翰林学士,将来无论做什么,决不可辱没了门楣。”
说着她顿了顿,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同哥哥,各自选了一条道路,只是那条路有用,现在说起来还为时尚早。我离家五年,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全赖哥哥照顾。三哥,我敬你一杯。”
李纵云倒了一杯酒,兄妹两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