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处安静的茶桌。
看左右无人,叶白汀才低声问“这个看起来不像北镇抚司接到的报案,你是不是怀疑穆郡王的死有问题”
仇疑青伸手提壶倒茶“看起来像是什么伤”
“烧灼伤,看不出大的冲击波,但一瞬间的巨大热量释放很明显。”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叶白汀看仇疑青的神情就知道,他怕是也想到了雷火弹,“但应该不是。”
仇疑青“威力小了点。”
所以他已经看出来了,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确认
叶白汀隐隐有些担忧“可是京城最近出现了什么新东西”
仇疑青颌首“锦衣卫掌卫所,摄禁军,对京畿有监察之责,很多小事起于民间,有时的确是小事,不必大动干戈,有些看似微末,实则隐患重重。近日下面频频得到举报,有人在街上乱扔小玩意,看起来像爆竹,又不太像,比爆竹威力大的多,会炸伤人,但没闹出过人命,尽管如此,伤了去个医馆,都要费不少钱,百姓们怨声载道,坊里又抓不到人”
他这么一说,叶白汀就懂了,这件事说严重,不严重,毕竟没闹出太大的动静,说不严重不稍稍注意,一旦严重起来,再关注岂不是晚了
所以穆郡王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叶白汀又问“穆郡王是怎么出事的”
仇疑青“意外。五日前,穆郡王参与了一场小宴,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甚佳,几乎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回来的路上,不知他想起什么,突然在中途下了车,说要买两点心回家,还没走到铺子里,从天而降一颗小圆球,就是那么刚刚好,落在他怀里,下一瞬炸开,他当街晕倒,血流如注,点心铺子的人都吓了一跳。那个小圆球是什么东西,大家都没看清楚,可能也不是小圆球,炸完就烧的差不多了,无法辨认和取证,穆郡王当时就被下人拉回了家,大夫和太医都请过了,扛了几日,还是没扛过去方才有你我今日之行。 ”
叶白汀“是谁扔出的小圆球,可有人见到”
“没,”仇疑青摇了摇头,“之前街巷出现过这类的事,坊间百姓就在留意,穆郡王出事,府里下人都在外奔走寻找,他身份不低,京兆尹接到报案,也没有不当回事,四下都在找,可没有任何线索。”
叶白汀指尖落在桌面,沉吟片刻“那这个人有点厉害啊锦衣卫动了没”
仇疑青仍是摇头“锦衣卫虽有监察京畿之责,但一般不大的动静,都是京兆尹并五城兵马司在管,没出大事,无人报案,锦衣卫贸然插手,就是怪别人办事不力,要追责了。”
叶白汀想了想,懂了。北镇抚司虽然什么都不怕,只有别人怕他们的份,但官场流程管辖有自己的制度,逾越就是得罪,就是宣战,照规矩,还不到锦衣卫插手的时候,锦衣卫也没必要去茬这个架。
而且也不是完全没管不是仇疑青本人不就在关注
“所以你带我过来是以防万一”
如果一直抓不到这个捣乱的人,事情闹得大了,最后没办法,归到北镇抚司管,他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是,”仇疑青道,“这样的伤,我看一眼也能知道,还用不着第一仵作出手。”
叶白汀就不懂了“嗯”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仇疑青低眸,碰了碰小仵作的手背。
叶白汀差点炸毛,立刻把手缩回来,眼睛瞪圆“你”
“捧着,”仇疑青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递了杯热茶过来,“手都凉了。”
叶白汀眯了眼,这男人到底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在调戏他
说起手冷
他眼神不由自主下落,看到了仇疑青的手,这双手很大,天天拿兵器操练,根本就没精心保养过,虎口和指腹都有薄薄的茧,有些粗糙,可他知道这双手的触感是怎样的,怎样的有力,又有怎样的温度
见他看的挺久,仇疑青直接把手递了过来“给。”
叶白汀“嗯”
“不是想握”仇疑青又把手往前递了递,“给。”
叶白汀当然要拒绝,但手已经被攥住,刚刚捧的热茶也没了用武之地。
“我不冷”他试图甩开对方的手。
仇疑青那力气,如果自己不想,谁又能甩得开
他眼神专注又深邃“你冷。”
四周人们来来往往,都很匆忙,谁都没有注意这个偏僻的角落,也不会看到石桌侧里,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叶白汀抵不住仇疑青,感受了感受自己的心跳,觉得有点刺激,原来这就是谈恋爱
可惜和不普通的人谈恋爱,经历就不可能普通,还没好好感受这份刺激,就被人打断了,一个锦衣卫从侧里快速小步过来,给仇疑青行礼。
“讲。”
“启禀指挥使,外头大街上乱了”
根本不用他多说,仇疑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拉着叶白汀起来“我们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