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疑青的手落到了叶白汀额间。
“你生病了。”
叶白汀后知后觉抬手, 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的确有点烫,呼吸也是, 感觉呼出来的气体都带着热气, 喉咙干干的,有点发痒。
难道是之前又是跑又是逃,出了汗又吹了冷风, 真染了风寒
仇疑青随手脱下自己的披风, 兜头盖在叶白汀身上“回去歇着。”
他的披风实在很大, 叶白汀扒拉了好几下,才把眉眼露出来“可是”
“没有可是。”仇疑青剑眉微挑, 命令不容置疑, “死者人际关系申姜在查, 其它的有我在, 即便需要对尸体进行复检,商陆也不是吃白饭的,现在不是你忙的时候你给我乖乖的, 回去休息。”
披风料子在下巴上堆叠, 隐隐残留着对方的味道,有风的凛冽,雪的寂冷,火燎过的焦灰气息里,一点点木樨香沁了出来, 带着淡淡的温暖
叶白汀怔了一瞬,乖乖的回去休息
仇疑青倾身,大手按了下他的头“我撑着的天,塌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的不好使了, 叶白汀反应有点慢,眼角绯红,呆呆的看着仇疑青。
仇疑青顿了片刻,看向他的腰“走不动,想要我帮你”
叶白汀终于反应过来了,迅速摇头“那不用的。”
他帮,能怎么帮难不成还敢抱他走么
叶白汀被自己的脑补惊得不轻,赶紧抬脚往外走。刚走出仵作房,拐了弯,还没踏出两步,就听到仇疑青极低沉,意义极丰富的“嗯”了一声。
他头皮一麻,看了看脚下的路,是去往诏狱的赶紧折回来,拐向另一边,去往暖阁。
我去那里养病总成了吧
这次很顺利,没再听到领导的含蓄指示,他顺利走到了暖阁。
白胡子大夫来的很快,又是捏脉又是扎针又是开方子命令他好好吃药,还很不满的问“是不是又吃辣食了”
叶白汀摇了摇头“没有。”
大夫显然不信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儿,继续叮嘱“你身体虚耗太多,又怕苦不爱吃药,养起来太费劲,以后药膳不能断,辣口也不能随便吃,再馋,也只能一两口,懂”
叶白汀
这事没人跟他说过啊
老大夫“好好听话,认真将养,老夫保你以后活蹦乱跳,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听话,等着下半辈子病痛都来找你吧”
叶白汀被吓的一愣,眨了眨眼“我这不是风寒么”
老大夫一脸你竟然敢质疑我的哼了一声“要不是身子太虚,你能随随便便染上风寒你看外头那群每天早晚都操练的锦衣卫,哪天不出汗,哪天不吹冷风,人家风寒了么”
叶白汀
那是没有的。
看着到时间了,老大夫把他身上的针取下来“接下来这十日,饮食清淡,忌辣,忌重油,哪也别去了,脏地方更不行,知道么”
叶白汀知道老大夫提醒的是什么,脏地方指的不是真的脏,是环境不好,可能带来更多病毒细菌的地方,老大夫真正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再回去诏狱。
他现在有锦衣卫的小牌牌,回不回去没什么关系,就是不回去的话,有些信息会受阻,短时间倒也没关系,相子安还是很能干的。
“多谢您,我记住了。”
“真记住了才好,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老夫才不愿意老见着你,哼。”老头慢悠悠的走了。
叶白汀感觉晕乎乎的,有点难受。他现在虽然现在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可想到辣辣的鸭脖,魂牵梦绕的川菜,自己却不能拥有
人性么,就是这样,我可以不要,但你不可以不给,你越不给,我就越想要堂堂北镇抚司的仵作,也是个普通人啊。
“汪”
门帘底下一卷,玄风跑了过来,后腿一蹬,蹿上了床。
“哇玄风不要舔,别舔我,我病了,你也想风寒么”
小动物总是很治愈的,玄风虽不是长毛狗,但它被养的很好,黑色的毛发亮亮的,摸上去特别柔软,还暖暖的,耳朵尖尖特别威武,黑漉漉的眼睛里简直像装满了天上的星星,每回看到都想赞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叶白汀闻到了它身上的味道“木樨香你洗过澡了”
狗子往他身上拱,亲热的不行“呜汪”
“仇疑青给你洗的”
“汪”
“他大约没空轮值锦衣卫给你洗的悄悄用了他的澡豆”
“汪”
叶白汀知道问狗子当然问不出来,也没指望答案,反正狗子干干净净的,上床没问题,他还分了半个被子过去“你现在过来,是休假么还是没任务了要不要陪我睡一会儿”
狗子恨不得赖在他身上“汪”
叶白汀等了等,见没人来叫狗子,就安心的抱住它,贴着它暖烘烘的毛毛,睡着了。
房间可能有人来过,也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