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正厅, 案件在审。
孙志行和曾三娘的私情,正主已经承认,再无辩驳之处。
叶白汀便问曾三娘“孙大人给了你便利, 帮了你很多事,你是不是也会给他便利, 比如你琉璃坊产出好货的价格,是不是给他的低一些, 好方便他在官署做政绩有些他不方便办的事,你是不是也会暗里帮他圆缓你的琉璃坊,他是不是很熟悉,你不在的时候, 亦能帮你指挥底下人做事”
曾三娘一脸意外, 怔了一瞬才答“没错,一切如小先生所言,锦衣卫连这些都能查到”
申姜站在一边,一脸自豪,不是锦衣卫连这些都能查到,是少爷了不起,只要有一丁点线索方向,他就全部能分析得出来
叶白汀点了点头,看向孙志行“所以琉璃坊屡次被盗的事, 你知道的很清楚”
孙志行“是。”
“这些被盗的日子,曾三娘本人都在么”
“不一定,”孙志行摇了摇头,“有时在,有时不在。”
“你呢”
“我”孙志行更摇头了,“我就更不知道了, 有时当天被盗,我隔几日才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
“所以很可能,贼人去偷东西时,你在,或者不在。”
“是。”
“你留宿那里的晚上,可曾听到过异常响动”
“没有。”
“请认真回想,一次都没有”
“嗯,没有。”
“我们刚才提到的,贼人和凶手交易琉璃碎的荒宅,是你家的。”
“如若地址没错,是,那个宅子是我家的。”
“一街之隔的对面,制作的地方呢你可认识”
“不认识,不知道。”
“好,”叶白汀转的方向,指向唐飞瀚,“堂前站着的这位公子,你可识得”
孙志行看了一眼,不怎么友好的哼了一声“认识,不过我更认识的是他父亲,当代陈世美,抛妻弃子,停妻再娶,贪慕虚荣,营营苟苟,口蜜腹剑,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场人不一定知道他心中有个白月光,就是唐景复的妻妹,二人情投意合,本该缘定终身,却被唐景复搅和了,女方现在命都没了,但都知道唐景复这个当代陈世美的事,别人怎么看不惯,怎么骂都不为过。
叶白汀“你觉得唐飞瀚的处境,可不可怜”
孙志行“当然可怜,摊上那么一个爹,谁不可怜怕是从小从苦水里泡出来的,不过他算有出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竟然没被打垮,没长成混混纨绔,还前程有期,很令人佩服。”
“你欣赏他”
“算是。”
“那你们平时可有交流”
“没有,”孙志行答得很干脆,“他可怜不可怜,坚强不坚强,将来有没有出息,同我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唐景复的儿子好坏都是他的命,我跟他交流什么犯不上。”
叶白汀又问唐飞瀚“你可认识孙大人”
唐飞瀚站姿如松,笔直秀雅“见过,不熟。”
叶白汀再问穆安“你呢,对孙大人可熟悉”
穆安同样摇头“没怎么见过,平日也没什么交集。”
叶白汀顿了顿,又道“你曾言说,你父过世之前,曾在玉器铺子订了一件鱼戏莲叶台的摆件,数日过去,你可知道,这个摆件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做的”
“不知”
穆安刚在摇头,就感觉对方神情有暗意,回过神来,当即拱手“还请小先生告知。”
叶白汀“是为了你。”
“为了我”穆安怔忡片刻,苦笑出声,“还望小先生不要开玩笑,怎会是为了我”
叶白汀“锦衣卫查到,你父亲突然要做这么一尊鱼戏莲叶台,是因为听人说,这样图案的物件放在孩子床前,可避病邪,你回京之后,一直在生病,身体不太好,自己不记得了”
“是有些大约是天气太冷,又加水土不服,有些适应不了,染了几次风寒,总也不能很快好,可都不是什么大病,怎会”穆安眼神有些迷茫,“他不可能注意到这些东西,不可能会送我,不应该的”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他从来不在乎你”
“是。”穆安抬起头,唇色浅白,“他几乎从未送过我礼物,每年生辰,或者过年过节,所有东西都是母亲准备好单子,让下人采办,所有来自父亲的奖赏,都不是什么惊喜,是约定好的,我一定能拿到的东西他总觉得我做的还不够,小的时候,别人写十个大字,我要写五十个,一百个,别人的功课要一个时辰才能完成,我的至少两个时辰以上,别人会的东西,我必须全都会,别人不会的东西,我也必须要努力学,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我不能泯然众人,和别人一样。”
“小时候在家里我几乎看不到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