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他,没有一点怯场,眼神无半点游移,一直捕捉着昌弘文,一刻不放“小孩子是会长大,在社会里滚几遭,心志总会成熟昌大人这些招数,是不是不太管用了他们站越高,走得越远,影响他们环境需要力量越大,而昌大人如今官职,似乎没有这样能力”
“蒋济业是不是不服管了是不是有那么几回,你叫了他,他却没来昌弘武是不是长大了,有自己心思了明明那么蠢笨,不堪大用,却喜欢上了继妻,将心赔了上去,他是不是开心跟你说,张氏很好,他要同她好好过,激动又小心翼翼等着你祝福,而你却只想杀了他”
“他太蠢了”
昌弘文终于憋不住了“张氏对他并非真心,耍着他玩呢,他竟还当了真”
叶白汀“张氏不真,你却是真,你恨他蠢,不允许自己作品有二心,所以把他杀了”
“没有,”昌弘文刹住脚,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他蠢归蠢,怎么也是我弟弟,我如何下得去手”
叶白汀眯眼“下不去手啊”
昌弘文叹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对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付出这么多,就该明白,没有必要,就算有点失误,他们还可以改造,我没必要杀了他们,就算要,也不至于这般紧迫是不是”
叶白汀知道他在说什么,梁维和昌弘武,是同一天死,一个在凌晨,一个在深夜,一天杀两个人,好像是有点刺激。
见对方表情放松,隐隐得意,叶白汀突然开口“布松良认为娄氏是凶手,是不是也因你误导”
昌弘文眼瞳微缩“小大人套路还真是一套又一套,这也要栽到本官头上”
叶白汀笑得意味深长。
整个查案过程,和他对接只有申姜,他们聊天内容多又具体,且只有他们知道,布松良就算偷听,也不可能离得太近,听得太清楚,他从未说过娄氏是凶手,为何布松良这般肯定就从那些偷听到,模模糊糊话布松良要是分析能力这么厉害,案子也不至于转手到申姜手里。
唯一可能性就是在诏狱之外,凶手曾巧妙对他暗示过。
“多亏昌大人暗示了布先生,若不是有布先生闹这么一出,叶某也不可能看到昌大人这么精彩表情,由此锁定真凶。”
不说昌弘文,布松良都震惊了,虽然他嘴里被塞了布,说不出话,但表情太明显了
他想问,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背后长了眼睛么
叶白汀微笑不语。简单,因为布松良行为鬼祟,前一日还盯他梢,让人观察申总旗去向,每隔半个时辰都要问一问,后一日突然就放松了,不盯他了,也不问申总旗了,甚至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看向他或申总旗时总有一种高高在上怜悯好像他们都被蒙在鼓里,马上要被人算计死似,这不是外头得了了不得新信息,还能是什么
何况布松良还连夜调了三个死者尸体,进行了复检,翻了所有语言口供
“至于昌大人你”
叶白汀转回“为什么做这种暗示,因为你急了”
他睨了眼申姜,摊开手掌,做了个拿来手势。
申姜有点愣,拿,拿什么
叶白汀眯了眼,眼神十分危险
关键时候,申姜明白了,急急从小几上拿来一叠纸,交给娇少爷
叶白汀直接甩在了昌弘文面前
“梁维案出逃门房田大壮已经被抓了回来,他当时跑那么快,并不是家主出事,家里贼遭,先跑能多卷点银钱,是因为他夜里出来小解,看到了你背影”
“蒋济业案,虽然时隔良久,第一案发现场找不着,但马车掉崖地方找到了,烟松纱丝线,你可以说不是你,毕竟这种纱也不止你一个人有,但那日昌大人丢了东西吧”
叶白汀抬下巴,申姜适时取出一颗琉璃珠,拇指大小,蓝青相映,很好看“少跟老子狡辩,这是镶在你腰带扣上,背面还刻着你表字,老子搜检时看到了你这条缺了镶饰腰带,对比过尺寸,刚刚好”
可惜他先入为主,朝娄氏杠了,不然但凡聪明一点,这凶手就被他挑破了
昌弘文看着那琉璃珠,嘴唇紧抿,仍是不说话。
叶白汀又道“你杀了昌弘武,以为将他衣服藏进衣服堆里,就没问题了不管张氏对他是不是真心,他对张氏是真心,二人最近正在玩恩爱游戏,张氏为了笼络丈夫,亲自做衣衫嫌累,别情趣倒是可以,昌弘武这半个月来新衣,她都在内角绣了朵桃花”
被点到名,张氏连连点头“是没错,前日申总旗来问时,妾就说了”
昌弘文无语,他为什么没注意
叶白汀“那衣服就在你书房外湖里,而杀死昌弘文苦杏仁就在你书房干果匣子里凡是干果炒货,有经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哪个是精细加料炒,哪个是掺杂在其中,未做任何加工而今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明确,你还想抵赖么”
昌弘文咬紧了牙关“你说这些,本官都不知道,谁看到本官亲自做这些了就是有人栽赃本官没”
叶白汀眯了眼,眸底暗芒灼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