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娇少爷一副理所当然,这么简单还用想脸,申姜有点迷,这个真很简单
只一瞬他就摇了头,谁他娘没事记那么多啊那布松良还是个仵作呢,不也没注意到这个,没验到这个寅时
有理有据,这娇少爷没准真行天天在牢里头,还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白天还是夜里,外头都有什么新鲜事他是不是该管管狱卒们纪律
可他们锦衣卫本来就是有纪律,到点轮值,职责分明,厚厚一本小册子,但有犯者,立刻拉下去罚军杖,新来指挥使酷烈无情,规矩更严,他们都被管成孙子了,哪敢犯纪狱卒也是人,干活时候还不准人家开个玩笑聊个家长里短了又没聊什么机密
怪,就只能怪这小东西脑子太好使了。
申姜收起怠慢之心“所以死者真是摔死”
叶白汀“死者确从高处摔落,肋骨骨折,但这是死后伤。”
“死后伤”
“死者重重摔落在地,除却肺腑内伤,身体多处有划撞伤痕,其开放性出血划伤,皮下无出血红肿,无凝血现象,无痂皮,无组织收缩,是为死后伤。”
“那他”
“机械性窒息。”叶白汀左手扶着死者面部,“面部略显青紫肿胀,尸斑暗紫红色,眼结膜下点状出血概因于此。”
“窒息”
申姜听不懂机械性三个字,窒息他可懂了“所以真是憋死布松良那厮还说对了他是酒醉不省人事,被自己呕吐出来东西憋死了”
叶白汀摇了摇头“我说了,死者是机械性窒息。”
“鸡什么鸡”申姜瞪大了铜铃眼,“到底什么鸡儿窒息”
叶白汀“机械外力引发窒息,如掐,勒,闷,扼,缢,吊等,不一而足。”
申姜看了看尸体“可他颈间没有勒痕。”
叶白汀轻轻捏开死者嘴“下唇咬伤,嘴角轻微挫裂,上下唇黏膜有硌垫伤,牙龈也有出血,细看脸部皮肤也有轻微皮下出血点,口鼻处有不明显擦伤死者绝非饮醉被自己呕吐物呛到,无意识摔下楼而死,他是被人闷死”
“可被闷死不可能不挣扎啊,”申姜指着死者手,“他手上没有伤,指甲也很干净。”
“你看看他脚。”
“脚”
申姜视往下死者穿着鞋,看不出脚上有什么伤,但是这双鞋穿很歪。这是近来在京里颇为流行小牛皮靴,料子有点硬,讲究造型好看,包裹性很强,不好穿也不好脱,如果不是很大力挣扎过,光是直直从楼上摔下来,不可能是这个扭曲度。
所以死者还真挣扎过了
那为什么手上一点事没有有谁挣扎是光动脚丫子不动手
“死者当时确喝了酒,闻味道喝不算少,醉不醉却两说,要是能解剖就好了”叶白汀顿了一顿,扭头问申姜,“能解剖么”
“解,解剖你要剖尸”申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当然不行”
叶白汀不可置否,回过头“可惜了,不然打开颅骨一定会发现脑血肿,证实我验证。”
申姜吞了口口水“你真敢啊剖尸”
叶白汀微笑“某不才,最擅长,便是这剖尸检验之法。”
申姜
“可惜手边没有工具,”叶白汀视线滑过正北方墙壁,那边大大小小刑具挂了整整一墙,专门用来逼问口供,或恐吓犯人,“那边有几样倒是挺锋利,可暂为代替。”
申姜感觉后背有点凉“叫你验尸呢,别说乱七八糟,快点你只有一盏茶时间”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脸色一变
“找到了”
叶白汀翻检着死者头发,将一根橘红色丝线展示给申姜看。
申姜看得清楚,丝线看上去是上好绸料,颜色挺鲜亮“所以”
“这丝线和死者身上衣物,配饰皆不匹配,为何出现在他发间”叶白汀眉睫舒展,眸底荡开月光亮银,“申总旗瞧这丝线,能想到什么”
申姜看了看,看不出来。
叶白汀沉默片刻“死者死在什么地方环境如何”
申姜“他自己家,靠着侧门小花园里,有个今年夏天才修起小楼,装修华美,处处讲究,顶楼取名摘星台,是花钱最多地方,据说他常一个人在顶楼望月独酌,环境极雅致,特别享受,谁知他会摔死在这楼下”
叶白汀眼梢微垂“所以这是一个清雅幽静之地,最宜望月饮酒,死者多次在上面一醉方休,夜里不下楼是常有之事”
“不下楼又如何”
“如今已有秋霜,白天就算了,夜里不会冷么饮醉了,就不知道自己找暖和地方”
申姜猛拳砸掌心“老子知道了,是被子”
时人婚嫁,尤其有钱人,被面都是很讲究,色以红为主,这样橘红绸料,他见过不要太多,大多数用在被子上,还和现下情景很合“他是被人裹着被子闷死”
所以手上才见不到什么挣扎痕迹,因为他被隔着被子裹住摁死了
叶白汀又道“这具尸体是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