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酌靠近后, 浓郁的酒味瞬间占领了鼻子前的空气,她拎过他搭在车顶的手臂,用了点力道带着他, “能走吗注意脚下有台阶。”
谁知湛寻霍地怔愣了下, 缓缓转头,垂睫一动不动地注视她。再然后, 表情原本是平静的海面,却在骤然间, 被风卷出汹涌波涛。
他猛地抽回手,“你走开不要你。”
宋酌被拂得退了一步, 微不可闻地溢出口长气,若气馁般看向耿烽, 眼神像在说看,没用吧。
耿烽也陷入了纠结,“宋小姐你再试一次”
他坚信酒后吐真言, “宋酌”这名字的呢喃他听到不少,眼前湛寻的拒绝可能只是在拿乔而已。
这并非他胡乱揣测, 而是生意应酬过后,醉意深深的湛寻唇齿间贪恋那名字时,那种撒娇、温软的语气, 是他闻所未闻的。
要实在不行, 耿烽咬咬牙, 就只能陪老板在外边坐着, 直到等他酒醒了,总不能强行把他拽进屋吧。
“不想试了。”她一瞬不瞬看着湛寻迷蒙的双眸说。
随后便不再伺候,摆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实在不行就把他敲昏扛进去。”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耳后又传来湛寻咕哝着“算账、要算账”的念念叨叨。
“宋小姐”耿烽几乎想抱住她的大腿让她别走。
因为湛寻整个人坐在了台阶上,手掌掩面,整个人都抽了魂一般,活像暗夜里支楞在地面的一具躯壳。
耿烽跟着湛寻数年的直觉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叫住宋酌。他什么也顾不上,脱口便喊道。
最后,宋酌回头再去扶湛寻时,他没有大喇喇着声拒绝,整个人像只软绵绵的兔子,将大半身量都倚在了她身上。
她走得趔趔趄趄,耿烽要从另侧搀扶湛寻分担点重量,他一上手,湛寻沉抑的嗓音便裹挟着满满的不耐“别碰我。”
那是真的十分明晃晃的抗拒。
耿烽更加笃定方才湛寻让宋酌走开、说不要她,只是在拿乔。
他擦了擦汗,虽然自己被嫌弃,但想想自己不菲的月薪,倒还挺乐意,于是说“宋小姐,那我去这里的药店买点解酒药,麻烦你送湛先生进去。”
“哦,就在一楼廊道第一个房间,旁边有幅油画的那间。”
“知道的。”宋酌吃力地应道。
怎么也没料到,她有天居然会回头把醉酒的前男友送回家。
他的房间各式家具的布局还是老样子,但都撤了童年陈旧稚气的款式,换成了低调微奢的新款。
才符合他如今颀长的身量。
眼看终于能把她从肩膀翻下,扔在床上。
他整个人软乎乎的,喷洒的热气都带着灼人的酒味,重得像团浸过水的棉花,搭在她身上的重量不容小觑。
可就在把他往床垫上扔的那瞬,他的扣着自己腰肢的手仍旧未松开,甚至还用另只手揽了过去。她整个人天旋地转,溢出声惊叫,再睁眼时,她已经躺在床上。
而湛寻的手依然钳制着她的腰,侧身躺着看向她,水漾漾的眸子仿佛要把她琢磨穿了。
当然,醉鬼眼波的清澈维持不了多久,他眼睫眨了眨,又是副迷蒙无措的模样,软软地看着眼前的人。两人的身体贴得很紧,她觉得自己定是在酒气里微醺了,否则怎么能允许两人靠得这样近
连他的心跳声都异常清晰。
四目相接之后,宋酌见湛寻阖上带颤的眼皮,殷红润泽的嘴唇慢慢、慢慢凑近,感觉就要朝自己裸露的脖颈落下。
大概是汗毛因为热气的惊栗,她骤然醒神,奋力挣开钳制,一下子起身下床站在地面。
湛寻怀里落空,手心堪堪擦过她的半片衣角,羊绒布料沙沙的触感一寸寸贴着拂过,他扣下五指,想抓住,却只剩空气。眼前雾蒙蒙到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紧紧揪着床单,收拢四肢,这样才有点什么来倚仗。
宋酌吐出口气,看着眼前蜷缩在床上、西装衬衣满是褶乱的男人,最后帮他盖了床被子,离开了房间。
耿烽买完药正回来,见她要走,忙说
“湛先生他”
宋酌眼也没抬,反手指了指房间,以动作打断他的话,自顾地走了出去,没再去看耿烽企图代替自家老板挽留的眼神。
耿峰目光跟随那道清丽的背影,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等她回到家,被沙发上坐着的人吓得几乎要跳起。
“爸,你干嘛不开灯”
宋越答非所问,“你怎么被吓成这样这么晚才回家去哪儿了嗯”
“没有,就和任恰他们聚了聚。”她开冰箱门拿了瓶水,拧盖灌下半瓶,终于将心底的心虚和不自然淹没。
她夜里在房间,趁着还没睡意,在翻看文件,上边是市场部交上来的调查资料,列举了几家有合作前景的房地产公司。
其中都耀地产,会在逐州市的北郊区开发新楼盘,要是能承包下这家的园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