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后, 小李将车稳稳当当停在路边,她以为自己可算能摆脱这个喝奶喝醉的人。
结果,湛寻硬是不上车, 除非她先上去。
小李还是第一次见软包子似的小少爷, 怂胆都大了起来,忍不住犯贫嘴, “少爷你就上车吧,我又不是人贩子, 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湛寻白皙的脸晕散着酡红,仿佛连绵兮兮的绒毛都没能幸免, 晕成这样,难为他还能犟着不肯走, 拉住宋酌说
“你不是,别人是,宋酌你快点上车。”
这话说的奇奇怪怪, 小李摸不着头脑。
但宋酌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是, 别人可能会是人贩子,留自己一个人回公寓,可能会被卖。
一个醉奶鬼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很不容易好不好
她最后上了车。湛寻动作可自觉, 一坐下就把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 还小声感慨“这样你就不摇了。”
“”给醉鬼当枕头来的。
小李先送宋酌回的学生公寓, 她趁湛寻睡得迷迷糊糊,抽腿、开车门、下车,一气呵成。
湛寻的脑瓜落在座位上,皱起眉毛透露出不满。
到了山庄后, 小李把他的一条手臂放在自己肩上,搀着湛寻进电梯。
正巧碰见湛恪己从电梯里边出来,见到自己儿子醉成这样,鼻子嗅了嗅,问
“他喝酒了”
“没有,是奶。”
“”怪丢人的。
湛恪己原本要去车里拿资料,走了几步又回身问
“他今晚和谁在一起”要是祝阙那帮人不可能喝奶类品。
“是宋酌。”小李觉得这不是白问么。
湛恪己“你看他们像男女朋友吗”
“不像。”小李摇头。
湛恪己背着手,正感欣慰。
就听着小李接着说“他们本来就是啊。”虽然没亲耳听他们说过,但明眼人一看也就猜得到的。
早就说过两人不合适,湛寻也不听,湛恪己痛心疾首般叹出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湛寻耷拉着晕沉的脑袋,绵长不耐的语调催促小李说“快点走,这里有怪老头。”
话音刚落,湛恪己胡子一吹,眼珠子一瞪,差点没忍住一拖鞋朝湛寻砸去。
他拿完资料回到书房,拿钥匙打开书桌第三层抽屉,里面躺着一张五寸照片。
摄于八年前的冬天,上边的湛恪己俊气不减,而一旁的蓝琼美得宛若一朵夜里的蔷薇。
蓝琼生性浪漫,性格也温婉似水。年前,那时的宋越忙于扩张公司,公司越做越大,宋越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
蓝琼志不在此,她时常在各地举行钢琴巡演。
一个沉心艺术、一个攻克商界,累月的发展,两人的共同话题消失,除了宋酌的教育问题能相谈一二,再无其他。蓝琼提出协商离婚时,宋越并未挽留,但他说宋酌的抚养权一定得归自己。
两人约好离婚办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慢慢告诉宋酌。
协议还在拟定,蓝琼赶往y国的皇家大剧院演奏。
湛恪己当时为了一场谈判,因缘巧合坐在了观众席。
蓝琼年少时被她父母暂时寄养在湛家,他大蓝琼七岁,年龄一直是道槛,他畏首畏尾,最后她嫁人,他联姻,就此错过。
当再次看到心底的白月光出现在台上时,纵然不再年少,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动了。
当日,他邀请蓝琼品酒叙旧,这张照片就是在酒庄拍下的,两人那时都踔厉风发。
如今再看,时过境迁,蓝琼去世,他被儿子说是怪老头,怪就怪吧,谁让那是自己宠出来的儿子呢。
他想起去年的晚宴,他对湛寻说他和宋酌并不登对,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妈和您多登对啊,您不还是出轨么”
确实,和慕不紊联姻五年,他精神出轨,心里一直记挂的是蓝琼。
慕不紊心思敏锐,也察觉到他的心思在闻名全国的蓝琼身上,于是提出了离婚。他一直在想,慕不紊明知道他那么喜欢孩子,偏在怀孕时不告诉他,却提出离婚,是不是一种回击
酒庄的品酒会,让他得知蓝琼在协商离婚,他又重燃希望,带着这张照片回国,想要尽快忙完手里的谈判案,再以风轻云淡的姿态出现在蓝琼面前。
那时,在他手底上班的员工都叫苦不迭。
有个姓温的秘书原本一直跟在慕不紊身边,对他们两人寡淡的婚姻很了解。当她某天拿文件时,看到这张照片时,那表情怎么说恍然大悟般,如果配上台词就是“原来是她”。
他的出现让温秘书慌乱,匆匆将这张照片归位。
再后来,没等到他展开追求,蓝琼坠机的噩耗便传来。还是自己太怯懦,犹豫来犹豫去,到最后人去楼空。
他听蓝琼说过,她有个漂亮伶俐的女儿,抚养权定在宋越名下。但如今他们夫妻双双去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