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酌打车到白家, 是个气质很雅逸的男人开的门,白梁旭的五官和他有六分像,其余四分都是妖孽似的坏气。她递上初次到人家里的伴手礼
“白叔叔好。”
“进来吧。”男人侧身让她进去。
“我叫他下来。”他又说。
宋酌以为的叫白梁旭下来, 是亲自上楼去敲门。
结果,旁边的人直接冲着楼梯口喊了嗓子
“白梁旭滚下来”
“见怪了。”他恢复不慌不忙的语调。
“呃、不会。”宋酌被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惊讶到。
白梁旭抱着狗慢慢悠悠走了下来,人未见着,就听到他散漫的音调“叔, 你更年期到了吧。”
宋酌反应过来, 旁边的人不是他爹, 而是白蔚,白梁旭在私立高中的校董叔叔。
“宋酌你怎么来了”他脚步凝顿。
“我来接小赖回去, 麻烦你了。”地址是湛寻发给她的,她来前发了信息给白梁旭, 看来他应该没看见。
“哦对, 狗是你的。”话语间, 小赖从他怀里跳下,扑到了宋酌面前。
他踱步坐落在沙发上,手正好抚上那三道狗爪痕。
宋酌看到,便说
“这沙发维修费我来出,真的抱歉。”
“用不着,我允许它刨的。”白梁旭又朝小赖招手,小赖没理他, 还因为他凶了它,生气呢。
“真记仇。”他得出结论。
他想到什么,颇怀期待地问
“湛寻摔得怎么样残没残废”
“”
“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还要你过去真他妈是个娇气鬼。”
“宋酌,看在我帮你照看狗的份上,你过年来这儿呗, 跟我和我叔一起吃年夜饭,”他忽然说,“气死湛寻。”末了又补上句。
宋酌听到他话语里的认真与落寞,已经琢磨不透后边那句该不该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里不是他叔叔家么难道他过年都不回自家的吗疑惑中,正准备以怕麻烦为由拒绝。
实际上他们两人都没几次是正常说话的,基本上都在互呛,因为意外和小赖,关系才稍微缓和,但还没好到可以一起过年的地步。
白梁旭先她一步开口
“算了算了,和你吃饭多没劲啊。”
“一不留神又该把你欺负哭了。”他嘴贱,上次活该被大妈拿拖把赶。
正在吧台倒酒的白蔚,将这幕尽收眼底,等到宋酌带狗离去后,他冷不丁开口“你喜欢她”
“谁、谁喜欢她了”小狐狸第一次磕巴。
“你刚刚说又,说明你之前欺负过她,而且把人家给弄哭了,你的喜欢总是通过逗弄表现出来。”白蔚看看着他这个侄儿长大,最是了解他。
“你就瞎说八道吧你,那我还成天就想着欺负湛寻呢,难不成我也喜欢他叔,你可别瞎猜了。”
他的心脏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幸好捂在胸腔里,除了自己,再无人察觉。
“那不一样,你刚刚还想让人来这儿过年呢,你就是喜欢她。”白蔚很笃定。
“我让她来这里,是觉得她和我一样”都是没爹妈养的,正好凑着热闹热闹。
空气仿佛被“咻”的从外边拉上拉链,里头只剩沉闷逼人的黑黢黢。
白蔚没再说话,他本来想赶他侄子回家的,现在看来,还是再让他待几天得了。
晃眼就是除夕夜,宋酌还是和早几年那样,和聂爷爷吃的年夜饭。
不过他身为湛家的总管家,年节的繁杂琐事,都离不开他,饭后给她塞了个压岁包就匆匆往回赶。
还说“小酌又大了一岁,今年也要开开心心的啊。”
这天夜里,楼下的电子烟花嘭个不停,彩屑配合灯光,夜幕宛若伸出长长的手臂去兜揽那片璀璨,当然落了空,彩色的屑飘落,最后一层一层铺在地面。
气氛高涨,连带感染了情绪,熬夜都是理所当然,总觉得早睡一秒钟都血亏。
她牵着小赖下楼遛弯,发现还有很多既不看春晚、又不睡觉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散步。
初雪早已融化,在夜幕里不见踪迹,冷气倒很足。
当眼前出现个穿小棉服、戴厚口罩、露出双鹿眼正扑闪扑闪看着自己的人时,她在想这哪家小孩儿
“宋酌姐姐”团子扑来抱她腿。
腿部挂件说当就当,是应柠没错。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找妈妈,爸爸惹妈妈生气,妈妈饭都没吃就出去了,我来哄妈妈回家。”
“那你爸爸知道吗你是一个人出来的”
听到这些,应柠埋下头,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看这不说话的样子,八成是偷跑出来的。
应柠心虚得紧,他是砸开小猪存钱罐、避开保姆阿姨出来的,结果迷了路。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