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是的,具体要等见了人再看,不过像这样大片地遗忘某一时期的记忆,应该是有某种心理手段的介入。”崔医生顿了下,“至于噩梦,应该是不完全遗忘的后果,时小姐潜意识中,仍然留有那段记忆。”
那当然算不上什么愉快的记忆。
饶是已经过去很多年,晏礼仍然记得,当时烈日下的那个小姑娘,八岁还是九岁面色苍白,瘦小的胳膊止不住地发抖。
旁边有人惊慌失措,也有老师着急地凑在一起商议“怎么办啊她好像中暑了”
一片嘈嘈杂杂。
女孩被当作人质劫持,唇色苍白,呼吸微弱,生命悬危。
这晚时颜始终有些心事,吃饭的时候走神了好几次。
等回过神来,她发现,晏礼好像也有些不在状态。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看她一眼,却又没说什么话。
时颜放下筷子,“阿晏。”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我能有什么心事,”晏礼笑了,“倒是你,一个晚上看了多少次手机”
“我今天在博物馆碰到个同学。”时颜补充,“小学同学。”
晏礼眸光微收,“然后呢”
“她给我发了所有同学的照片,好神奇,我居然一个都不记得。”她说着“好神奇”,语气却有点儿不易察觉的沮丧和怀疑。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她,软软的白毛衣上浮起一小层光,时颜微垂着头,莫名让人觉得蔫巴巴的。
晏礼忍不住弯唇,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接过手机,目光在照片上扫了一眼,就准确定位到了时颜。
她那会儿个子不算高,站在第一排。五官跟现在相比稍显稚嫩,却明眸皓齿,初具小美人的雏形,穿白色上衣,黑色校服短裤,露出纤细的一双腿,在阳光下耀眼发白。
“很漂亮。”晏礼说。
时颜微微脸红,“谁让你看这个了。这些同学,我一个印象深的都没有。”
跟许真真分别之后,时颜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
发现她对于小学的记忆,只有大片大片的模糊,或者大片大片的空白。她能大致地想起上课下课这些场景,能看见同学们嬉笑打闹,却始终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像旁观他人的世界。
时颜甚至怀疑这些片段都是自己在影视剧中看见,无意中映在脑海中的。
“阿晏,我想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时颜说。
晏礼有些意外。
他下午跟崔医生聊过,想要治好时颜的噩梦,却不想让她想起那段危险的经历。但崔医生给的回答却是,“怕是不行,时小姐会做噩梦,本身就是催眠不当所导致的。如果要消除做噩梦的果,就要找到因。本质上讲,还是需要时小姐克服小时候留下的阴影。”
“你在家里见过小学时留下的日记,校服,或者相关的东西吗”
时颜在等着晏礼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却听见他这样问。
她回忆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可思议,“有但是照片藏在书桌底下,而且只有一张”
几个月前回来整理老房子的时候,时颜在书桌底下看到了小学毕业照,当时因为印象不深,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
现在回想才发现,她小学时所有的物品,统统都不见了。
明明以前,书柜里好像还放着奖杯。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记忆可能是不太好的,”晏礼轻顿了下,声线柔和,“所以你妈妈才会带你去治疗。”
时颜有点惊讶,“我妈妈”
细想又觉得,会做这些的只有傅月宜。按晏礼的推测,她小学发生过不太好的事,傅月宜为了让她忘记,带她去做了心理治疗。
似乎合情合理。
时颜不禁有点毛毛的,咽了口口水,“会是多不好的事情啊”
绑架,还是抢劫
一时间,各种社会新闻都往脑袋里钻。
“有惊无险。”晏礼忽然说。
时颜听出了什么,惊讶道,“你知道”
“你忘了,我们也是小学校友。”晏礼弯了下唇,随即神色恢复了正经,“时颜,你想好了,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时颜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嗯,要的。”
他都说了有惊无险,那么就算是再可怕的经历,结果也都是好的。
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何况现在,她还有他在。
心理医生姓崔,是个看起来很平易近人的大叔。
初次见面只是谈心,结束的时候,崔医生让她做好下次过来催眠的准备。
时颜是个很配合的病人,只顾点头。倒是晏礼还跟医生聊了许多,再次治疗时,陪着时颜过来。
之前只在书上或是媒体上见过催眠的神奇之处,时颜没有想到自己亲身经历,会是这样的。
世界好像一下子陷入宁静,却不是完全没有声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