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自己就会成为下个被推倒的人,而倒在地上的人,则成了一双双鞋子的踏脚石。
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谢雁旁边的老人就被推倒在地上,眼看后面的人要踩了上去,她立刻拍了谢郁“快你爬上赵叔的肩膀。”
谢郁和她一起锻炼,身体轻,动作敏捷,一下就窜上了背。
他空出来的位置,给谢雁活动的空间。
谢雁伸手抢过旁边的人扛着的巨大木板,推到摔倒的老人身后,赵图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着后背上的孩子大喊一声,“抓紧了”
随后,赵图强跳过去,用强健的后背死死抵住木板,挡住了后面人往前走的步伐。
利用木板争取到的这十几秒,谢雁伸手拉着老人站了起来
她说,“快起来,快”
随后,她扶着爬起来的老人朝着斜前方走了几步,赵图强也立刻跟在他们身后往前面走,没有了抵挡的力量,木板被砰的一下挤在地上,更多的人踩着往前挤
“朝旁边那儿走那儿有缝隙”谢雁喊。
她扶着惊魂未定的老人,跟着背着谢郁的赵图强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人少的缝隙里挤了过去,终于,几人找到一个高台阶,爬上去,可以暂时远离疯狂的人群。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潮中,有几块坍塌下去的部分,而且这坍塌的面积越来越大,骚乱声震天,夹杂着惨叫声和哭喊声。
“什么情况”赵图强傻眼了,这群人跟不要命一样。
实际上,当踩踏事件发生的时候,很多人是身不由己地成为了被推着向前的一部分,甚至他们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谁都想停下来,但谁也停不下来。
老人坐在台阶上喘着气,谢雁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腿部还是被人踩了好几下,而且看起来情况很严重。
过一次江,连命都没有了
不只是人,还有他们推着的上万辆自行车,和人潮一起,涌动着,如同漆黑的潮水,无可阻挡地将那些摔倒的人淹没。
很快,收到值班人员的报警,沪城公安立刻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这里的情况,进行紧急疏散。
在人群疏散完之前,伤者已经开始送到外圈,寻找任何街上可以拦住的车,将人带去附近的医院。
因为伤者太多了,一个医院抢救不过来,公安协调了其他医院,老人的伤不是最重的,如果不是刚才谢雁,他现在可能已经不省人事了,而且,几人虽然找了个高台阶躲人潮,但所处的位子依然在人潮前排。
过了好几个小时,情况终于得到了控制。
赵图强不是坐视不管的人,他和两个孩子一起送老人去了医院。
医院在浦西,过了江,几乎就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街道和店铺,街边停满了自行车,还有小汽车、公交车,汽车笛声和自行车车铃交错在一起,喧哗而吵闹。
近处,车挤着车,远处,房子挤着房子,层层叠叠,仿佛一个压缩的世界,新奇的商品比比皆是,有些门是玻璃的,透明可见门后摆放的各类商品。
这里是沪城,而江对面那满是棚屋的农地,也是沪城。
抵达医院时,里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伤员,护士和医生四处奔波抢救伤员,处理着病人,同时,外面还不停有新的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来。
等到下午,老人才分到床位,他的腿部骨折,但好在没有别的生命危险,只需要好好休养治疗,一段时间后就能康复。
新闻很快播报了这一次的踩踏事故,根据统计,事故造成六十六人死亡,两人重伤,数十人轻伤。
这是沪城有史以来,最严重,最恐怖,死亡人数最多的踩踏事件。
一切,只是因为一场让轮渡停摆的江上大雾。
而这样的大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
老人叫常奉献,今年六十一岁。
虽然上了六十岁,但看起来精神抖擞,只有留着的下巴上一簇胡子,有些发白,他的眼镜在拥挤中遗失了,看不清别人的脸,但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也知道是这三人救了自己。
他原不是沪城人,和沪城无数的外来者一样。只不过他来得早,又在这里娶妻生子,工作落户,也相当于沪城人了。
护士问了他联系方式,通知家属过来,在等人的半途,赵图强带着谢郁出去买吃的,谢雁在病床旁陪着,她好奇问了问,“你不是住在浦西”
通知家属时报出的地址,是在浦西。
常奉献喜欢这个机灵又聪明的女孩,和她聊了起来。
他的工作,就是在沪城市政设计院里,和同事们一起为沪城的建设添砖加瓦,但建设城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设计的方面太多,问题也太多。
重新建设,从无到有,这是最轻松的,最麻烦的就是改建,不仅要考虑到新方案的可行性,还要考虑原本居民的安置问题,曾经他们改建过几栋居民楼,提高了住户楼层和数量,结果扩容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