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狂奔到地下车库,竟然找不到一辆出租车。
他妈的连一辆肯载人的私家车都没有。
而且彰新县这种地方,这个年代,手机打车根本还没开始流行。
非常痛苦。
江时倚着电线杆,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远处天际一朵云飘飘忽忽,显得孤寂又缥缈。
他问“这是什么王子救公主途中必经磨难的剧本戏码吗”
买不到及时的高铁票也就算了。
竟然还打不到出租车。
打不到出租车也就算了。
公交车也半天看不见一班。
男生拧着眉毛,隐忍着发火的冲动“这地方既然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究竟是为什么要把高铁站建在这里做城市规划的人是有病是不是”
感应星乖巧地缩在他的后颈脖处,一声不敢吭。
二殿下都已经开始失了智地迁怒到什么城市规划身上,说明内心一定是极其愤怒的,它要是表现的太跳,一定会被骂的个狗血淋头。
江时现在真是只烦自己不能飞。
虽然出发之前算着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听上去很轻松,但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就经历了堵车高铁班次延迟打不到出租车公交车半天才姗姗来迟翻墙逃避门卫叔叔的审查之类的种种磨难。
期间他甚至还抽空买了瓶辣椒水。
所以,等到江时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安南中学最高的那栋教学楼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三了。
根据感应星的精准计算,离季思鱼跳楼还有六分钟。
此时此刻天色已然全黑。
推开天台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微带凉意的夜风。
拂过额间的细汗时,寒气立刻顺着毛孔钻入体内。
但江时此时压根顾不得这几分寒冷。
因为他已经看见季思鱼了。
万千灯火中,她就坐在天台的围栏上,抬眸远眺,目光落在远的月亮上,神情很平静。
夜风不断吹起她的长发,也把她身上的宽松校服吹得鼓起,在月影与灯火中,她显得分外瘦弱。
仿佛只要风再大一些些,就会把她吹跑。
感应星顿时慌了“怎么办怎么办江时你快去把她救下来啊”
着急之下,它胆大包天地连敬称都忘了用。
“你告诉我怎么救”
江时被它气笑了,“那个栏杆就被她坐在屁股底下,她只要稍微往前亲一下自己的膝盖就呲溜掉下去
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快去把她救下来”
感应星哑口无言。
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
江时冷笑一声,拧开辣椒水的瓶盖,不带半丝犹豫,直接就往眼睛上抹。
当然是死马当活马办。
辣椒水触及脆弱的眼皮,泪腺受到巨大刺激,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眼眶就红透了。
泪水稀哗啦往下掉。
“殿殿殿下你救不了她也不要自虐啊”
感应星被他吓坏了,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下个世界再努力”
江时没搭理它。
闭着眼睛边流泪边酝酿感情。
三秒钟后
“真是作孽啊”
江时模仿着今天下午听到的怨妇哭腔,“我江时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老老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我究竟为什么啊”
感应星“”
江时的嗓音远没有他妈的尖刻刺耳。
但在这寂静夜晚的映衬下,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都响亮的要命,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视线里的女孩子果然转回了头。
她下半身还坐在围墙上,上半身却扭了回来,裙摆被风吹的四处飘荡,看上去特别危险。
感应星吓得不敢再看,整颗星在识海里瑟瑟发抖。
江时却面不改色。
他看得出来,天台围墙宽的很,只要人别慌,稳住重心,怎么都不可能掉下去。
于是找了块离她不远不近的地儿,扶墙抹泪。
因为上还有辣椒水,基本是越擦眼泪流的越狠。
季思鱼的眼睛里出现几分迷茫。
但是不浓重。
她问“你为什么哭”
语气很轻,不带丝毫情绪在里头,只剩下刻板的礼貌。
她已经没有求生欲了。
连好奇都变得极淡极淡。
江时眨了眨眼睛,努力在模糊的视线中,还能表现出自己的绝望和忧伤。
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向九点二十六。
离原著中季思鱼跳楼的时间点只差四分钟。
这种时候,任何安抚、怒骂、八卦、鬼故事,都勾动不了季思鱼的半点情绪。
唯独可能延缓她自杀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