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虽然是但是,
如果能这样粗暴完成任务的话, 感应星就不会带着他降临这个世界了。
当然,江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 显然自己也没把它们当真。
“我是觉得, 那个什么嗯,殿下, 你也没有正儿八经当过爷爷和爸爸对不对, 几十年沧海一粟就过去了,当成新的人生体验玩一玩, 也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感应星又是忸怩又是捉急, 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惆怅的很。
因为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林穗子已经从田埂上走过来,只差几步路的距离,就能到江时面前了。
它很怕二殿下此刻撂担子不干了, 和人家姑娘说一些有的没的,把任务进度搅和的一塌糊涂。
然而不论它怎么着急,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垂着眸,慢条斯理地翻着桌面上的账本,对它的话置若罔闻。
眼看着林穗子已经走到了跟前, 右手垮一个大食盒, 左手拎一个茶壶, 头上还戴了一只草帽。
两条辫子整齐乖巧地搭在肩前, 小脸白嫩,嗓音纤细“江知青。”
江知青站了起来,神情淡淡的,转身直接往后走。
完了。
感应星绝望地耷拉在他肩头。
“喏。”
男人的语气很沉稳,“只有这一把椅子了,你将就一下。”
嗯
感应星这才发现,江时是走到仓库里头去,搬了一张小板凳出来,递给林穗子。
虽然嘴里没说,但行动上已经很明显地表达出了一个意思
妹儿,坐下来聊会儿呗。
林穗子倒也没拒绝,笑着接过了。
只是没立即坐下来,而是先从手里提的篮子里找出一个干净的白瓷碗,然后把茶壶里的绿豆汤倒进白瓷碗里,端到他桌前“江知青,这是自己家来煮的绿豆汤,特意吊在井水里凉过的,给。”
江时微微一怔,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
“只是一碗汤水而已,不值钱。”
小姑娘把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上次我在田里发热起疹子,多亏了你送来的膏药,不然还不知道多久能好,我都没谢过你。汤有很多,你喝完了我再给你倒。”
“好,谢谢了。”
林穗子不亏是整个南垣岭甚至隔壁村的未婚小伙子都想娶的姑娘。
从她说话做事的仪态中便可见一斑。
虽然是和男知青说话,但她神情大大方方的,不过分忸怩也不过分热切,叫人舒服的很。
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不可避免地带着口音,却也不结巴,措辞得体,反而不会叫人看轻取笑她。
如果条件好些,长在城市里,说不准就是学校中收“交流信”收到手软的校花了。
而在这样普遍粗野的乡下农村,还能不成为鹤立鸡群的一朵金花么。
林穗子是过来给下地干活的家里人送饭的,不仅要把饭送来,还要把碗筷带回去。
所以江时喝绿豆汤的时候,她就得在旁边等着。
不然少了一个碗,都是要被奶奶戳着脑门骂一顿的大损失。
也就是说,江时的那只小板凳,递的很及时,很有用。
他端着碗,边喝绿豆汤边问“疹子都好的差不多了吗要是没好全,我那里还有几只膏药,你要的话就来拿,反正我也用不上。”
“不用不用。”
林穗子连忙拒绝,“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药膏是稀罕物,连大夫都说,整个章乡也没有一处医院药铺子能找到的,你自己留着总会有些用处的,给了我才是浪费呢。”
江时是刚来南垣岭村不到一年的新知青,林穗子是才十六岁的姑娘家。
从前其实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之所以能认识,纯粹是两个月前,林穗子的大伯娘因为肚子大了,不用下地挣公分,就在家里烧饭洗衣服,所以看林穗子碍眼的很,阴阳怪气酸了几句,说她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只会呆在家里吃白饭。
林穗子就红着眼睛从家里出来了。
但她身体又弱皮肤又嫩,下地了没两天,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招了什么虫子,有一天竟晕在田地,整个人都发起热来,浑身起疹子。
当时江时也是帮忙送到诊所去的人之一,医生说得要去县医院开药,他就问自己那个药膏有没有用。
他的药膏是在京城的家人给寄过来的,属于小地方买也买不到的西药,这位医生有点见识听说过,连忙说有用 。
于是林穗子就这么承了他的情。
之后在村里见到都能打个招呼说会儿话,也算是有了点交情。
而事实上,江时是整个村子里,唯一能看穿林穗子外表的一个人精。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非常欣赏林穗子,并且在这种淡淡的交往中,对她有了些好感。
甚至还产生过要跟这姑娘处对象的念头。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