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少年挺拔而灿烂(1 / 3)

余琨瑜是一个极端护短的人。

这种护短要怎么来具象化诠释呢

就是, 倘若她是一个评判公义的县官。

如果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发生了冲突, 她一半以上的心都会偏给国人。

如果是她亲密的好友和无关的陌生人产生了矛盾,她三分二的心会偏向好友。

而如果江时和旁人出现了争端,她百分之九十九的心会偏向江时。

所以,在经历完最初的那阵愤怒和失望之后,余琨瑜小姑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正襟危坐, 面容严肃地望着江时“说吧。”

看架势活像是什么包青天在审陈世美。

且先不论陈世美冤不冤, 包青天的气场都前所未有的厉害。

然而江时完全没反应过来,微微怔了一下“说什么事”

“说你让我变成了姘头这件事。”

小姑娘凝着眉,“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你都一一都给我解释清楚喽, 我再决定是要跟你一拍两散, 还是共同攻坚。”

江时敏锐地注意到,她用了“解释”这个词。

而非“交代”, 也非“坦白”。

说明在余琨瑜心里,她还是下意识地倾向于相信“江时是无辜的”这个定论。

“我当年因为太爱出风头, 被学校派出国,师长的态度尤其强硬,便以为自己至少三两年是回不来的。”

因为夜渐渐黑透了, 大晚上的站在院子里受冻吹风,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所以江时牵着余琨瑜的手,一边踩着楼梯上楼一边缓缓说。

余琨瑜没挣扎,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 听他简述往事。

“我以为自己至少三两年回不了国,所以给家里寄了信,也没写多少,只是把这件事告知一声。我母亲不怎么了解外头的世界,但对于洋人的跋扈和欺辱,还是清楚的,她生怕我出了国英年早逝,便千方百计地想要骗我回家。”

“她说她给我定了一门亲事,要我赶在年节前回去成亲,不然她就吊死在房梁上,以免愧对祖宗。”

“我那时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性子也独,回家后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又跑去顾家找了那位被定亲的姑娘,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警告她别擅自嫁过来,反正我是一辈子也不会认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场景,好半刻才继续道“大约是我当时的行径实在鲁莽,压根儿不像个成熟的青年人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对方也没放在心上,敷衍般地应了,她以为是在安抚应付我,我却当成了一个板上钉钉的承诺。”

“后来我出国,不到一年就被召回金陵,北上之前,只来得及给家里写最后一封平安信。我母亲却以为我从此就能在国内安稳定居,于是瞒着我把顾家的女儿娶进了门,正好是我认识你的那一日,顾长英在我老家被我族亲安排着,牵着一只公鸡稀里糊涂拜了堂。”

男人拧了拧眉,“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荒唐至极”

余琨瑜盘腿坐在软塌上,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不说话。

“后来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我去华北,组织为了掩饰我的身份,把我之前的住址和名姓都改了个遍,我家里先斩后奏的通知信自然没能送到我手上。我后头写回老家报平安的信,都是用的学校的名义,至于先前住的那栋宅子,被人买去后便一直空着,信放在信箱里积灰,一直没人拿。也因此,我母亲便以为她早就与我说过好几回了,是我不愿意认这桩婚事才不回她的。”

江时曲指敲击着窗户根儿,语调困倦又懒散“直到我又用新地址写信给他们,所有真相才水落石出。”

听完了这么一长串波折起伏的故事。

余琨瑜坐在软塌上发了好久的呆。

说实话,真要一点一点掰扯起来,谁是谁非其实很难判断。

若说是江时母亲自作主张,可人家又确实是一心为了儿子好。

对于他们这些在旧式礼教渲染下长大的老人家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若说是顾长英不知廉耻非要死缠烂打,可是当年她才一个十二三岁的弱女子,她又懂什么呢。

就连江时自己也说“我至今仍然后悔,倘若那时不那么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而是认真地,平等地,将心比心地与她谈一谈,说不定她就听进去了。”

若说是江时自己做事不严谨才导致了如今这一团乱麻他才是那个真正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成了空的无辜受害者。

而这其中信件的误传和意思的彼此误会,难不成还要怪邮局和上头组织

余琨瑜感到有一些冷,把毯子又往身上卷了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好半天,她才问出口一句话“说起来,江时,你之前是为什么会成为不婚主义者”

江时正坐在窗边转手电筒的盖儿,里头电池耗尽了,需要换新的上去。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就是因为这桩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