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街道车流如水,姜眠并未注意到。她只顾着将车开到商场门口。
那辆尾随的车也跟停附近,尔后拉下半个车窗,一双猩红的目,目送她们母子走进商场。
明明法院就在昨日一锤敲定他的婚姻彻底结束,可谢珃缓不过神,整个人浑浑噩噩,依稀觉得离婚那是很遥远的事情,遥远到
他今早突然惊醒,满以为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可是醒了,空荡荡的房间仅剩他一人。
整个家纯粹变成一座房子,空荡、死寂,寡无烟火人气,令人窒息。
谢珃本想用酒精灌醉自己,可是他不敢再碰酒了。
谢珃也想用香烟麻痹自己,可是他也不敢再抽了。
他扶着把手,踉踉跄跄地走下楼。
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愣,大口大口喘气“老婆,儿子,我回家了”
“可是”
“可是你们现在在哪里呀”
“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伸手捂住脸,一点一点,泪流满面。
这一日一夜,很多人打他电话有阿谀庆祝他重归钻石王老五、有假意安慰他看开点、有真诚讥讽他遭报应,有暗示姜眠不识货而自己话里话外才最配他的
信息太多,多得他又哭又笑。
他从少年时期就深爱的女人,他最渴望与之携手的婚姻,怎么一日之间就反目成仇全没了
商场里,谢子奇正撒娇耍泼地缠着姜眠,嫌她买的一斤排骨太少会不够吃。
可姜眠态度坚决,六大一小总共十道菜,菜多就浪费了,更何况对糖醋排骨下手最“深”的嫌疑人正在换牙
谢子奇顿时欲盖弥彰地捂紧嘴巴,面红耳赤道“妈妈,你怎么又知道宝宝在换牙”
姜眠笑而不语,绝不透露是她今早扫地发现扔在床底的乳牙。老人家有个说法,上牙掉了扔床底,谢子奇对此深信不疑。
两人很快将购物车堆满,到前台排队买单。
可售货员刚将货物扫完码就说有人提前帮姜眠付款了,她愣了下“是谁付的钱”
女售货员回答说是位年轻男人,语气有些欢脱,显然对方露面时让她怦然心动
姜眠皱眉,坚持自己扫码付账,理由充足。自己买的东西自己付账,鬼知道替她买单的人是什么人兴许是新型诈骗手段呢何必贪这点便宜搞得自己人心惶惶,得不偿失
售货员听着有理,但想想那男人看起来又高又帅又有钱,不像诈骗呀
可姜眠已利落扫码支付,扭头走人。
她左手牵着谢子奇,右手单手推着购物车朝停车场走去。视线四巡,果然瞧见人高马大的谢珃就倚在车辆附近,昨日衣装,但形容憔悴。
姜眠视若无睹地打开车尾,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搬挪进去。
踟蹰的谢珃看见购物车里有袋沉甸甸的米,顿时快步走来,“很重,我来吧。”
“不必劳烦,这点重量我早拿习惯了。”姜眠直接从他手里成功夺回5kg的米粮,哪怕是最大桶的食用油都提得不费吹灰之力。
谢珃看着她那两只白皙纤瘦的胳膊,心,狠狠被扎了下。
他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
真得是天底下最廉价最无用的一句废话
姜眠皱眉“谢先生,我纯粹是不习惯接收无关人士的帮助,所以你无需跟我道歉。另外,我跟你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法律上没有,道德上也没有,所以请你不要肆意干扰我的生活”
谢珃脸色苍白如死,“我们认识二十年,结婚五年怎么可能撇得一干二净”
姜眠平静道“我下半辈子还能再活三四十年,犯的着为这二十年再跟你纠缠不清吗”
谢珃身子一震,忍不住伸手想拉住她,却被不足大腿高的谢子奇举臂挥开。
谢子奇两腮鼓鼓已气成小河豚“爸爸,我不许你再欺负妈妈”
谢珃低头看着儿子,看着这张何其肖似自己的小脸,却对着自己露出怒意。
“子、子奇”他说不出话来。
谢珃伸手想摸摸儿子的头,想看看他的伤,可是谢子奇再度挥开,转身紧紧抱住姜眠大腿。
谢珃的手痉挛了一下,他岂会看不出儿子很怕他
他嘴角浮出一个悲哀的微笑。
那天晚上他是疯了吧
要不然哪里舍得伤害自己的老婆孩子
姜眠抱起儿子就想上车走。
谢珃猛然伸手将她连同谢子奇从后抱住,紧紧地,紧到恨不得将她母子融入血骨里。
姜眠一怔,使劲挣扎却挣不开。
谢珃眨着酸涩的眼,咬牙道“我知道你现在连看我一秒都觉得恶心”
姜眠冷笑“如果谢先生真有此等自知之明,那还不放手免得我还要费时告你暴力猥亵”
谢珃埋首闷在她发间,纵然心中翻腾,千万个念头冲出又消逝他语气竟还有点委屈“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