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打造的利刃破开羌人轻甲的防御, 狠狠收割走敌人的性命。
刀子一进一出,一条生命就这样在吴瑜面前倒了下去。
在演武场中训练了大半年, 在此之前仅有的一些见血场面还是被派出去进行小规模剿匪, 吴瑜握着刀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这是战场。”
出征之前,将军站在点将台上沉稳有力的话突然浮现在心头,在耳边回响。
“战场会见血, 会死人, 打仗无非就是你死我活, 如果倒下的人不是你的敌人, 那么倒下的,要么是你, 要么就是你的袍泽。”
“袍泽是什么,是你愿意无条件信任的人, 是为你守住背后的人。所以这一次出征,诸位要努力活着回来, 也要尽力让你们的袍泽活着回来。”
“这是战场,不是游戏。”将军的嗓音低沉温和,很少慷慨激昂,却偏偏能说到人心底最深处,让你下意识将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清楚记在了心中。
“啊啊啊啊。”吴瑜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没入周围震天的厮杀声中。
“不能迟疑。”吴瑜轻声念了一句, 回过神来。
余光一扫,瞥见不远处与她同为千夫长的素兰如今正在腹背受敌。吴瑜迈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快跑过去,手中染血的利刃再度狠狠刺了出去。
“谢了。”素兰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热血, 喘着粗气道。
吴瑜想要勾起唇角笑一笑,却发现自己已经疲惫到连这么个细微动作都做不了了,她干脆也学着素兰抹了把脸,沉声道“继续。”
她又举刀,视线凶狠扫向四周,找寻敌人与之战斗。素兰勉强勾了勾唇角,从与吴瑜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出,去支援其他落了下风的战友。
宛城县令陈开手扶着城墙死死张望远处,眼睛却干涩得模糊起来。身边的士兵突然颤着声音道“那可是宁卫军来人大人,我们可要开城门迎接”
陈开目光落在下方,打头的将领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后面跟着几十名同样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脸上都戴有护具,看不清楚她们的脸,但是从身姿上也能判断出这是一些女子。
远处的战斗激烈,而这些人身上的武器铠甲精良,完全不是羌人部落能够拿出来的,陈开可以判断出这的确是朝廷的援军而非羌人的计谋,连忙喊道“快,将城门打开迎接宁卫军来人。”
说话的同时,他也正急忙忙在同知的搀扶下往城墙底下走去,亲自前去迎接宁卫军来人。
宁卫军拱卫帝都,里面的将领官职都比他高,可不是他一个偏远城镇的县令能够怠慢的,而且陈开也是发自内心感激宁卫军的人。
从他送信到洛阳,再到洛阳调兵,再到军队开拔赶赴宛城,宁卫军能够在现在赶过来,在路上定然也是一路抓紧行军没有好好休整的。
晋朝女子地位虽然没有男子高,却也没有很低,对于有才能的女子素来也是不吝于追崇吹捧的,所以陈开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之前对宁卫军的怀疑也只是担心她们战力不行,解不了宛城之困罢了。
何珈一行人刚刚临近宛城,紧闭的宛城大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了。何珈等人驾着马直奔而入,来不及与陈开寒暄,何珈就拜托陈开领着她上了城墙,来到鼓前亲自为士兵擂鼓助威。
俪静主要负责军部文书工作,没有身先士卒上阵杀敌,而是随着何珈一道来了宛城城墙上。
鼓声震耳,俪静两只手死死扣在粗糙的城墙上,目光紧紧盯着战场。
陈开就站在俪静旁边,瞥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提起了大半,那叫一个不上不下哟。
抬手摸了把汗,陈开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位将军,难道还会出现什么意外吗”不然她为何如此紧张。
俪静是第一次亲临战场,自然紧张,而且也很担忧宁卫军此时的表现。
听到陈开这话,俪静不满地瞥了陈开一眼,但看清陈开如今是一身狼狈,显然这段时间有好好守城,本着对陈开这般精神的崇敬,俪静勉强克制自己的不满,冷声道“不过是几千羌人的反抗罢了。”
羌人生活环境恶劣,他们的战斗力可比晋朝士兵高多了。虽然底下是只有几千人,但宁卫军也没有比羌人多出多少人啊。
陈开驻守在宛城也有两年了,对于这些情况都是清楚的,只是他也并非一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只好讪讪不语。
陈开不再说话,俪静也就继续盯紧远处的战争。
不多时,陈开就发现他身边站着的这位将领突然完全放松了下来。
俪静看着绣有“宁”字的将旗开始按照一个特定的轨迹挥动,两只手缓缓垂到身边,有一些脱力,但她此时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的疲惫,下意识松了口气。
“何珈,结束了。”俪静提醒了正在擂鼓的何珈一句,方才对陈开道,“大人,可以鸣金收兵了,守在外面的羌人已经全都收兵跑掉了。”
陈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幸站在城墙上的其他人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