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格调(1 / 3)

陈平宋氏的马车到庄园外时,距离帖子上写好的时辰也相差不远了, 几乎所有受邀的世族都已在他们之前到了何氏庄园。

地位越高的越是压轴到来, 以陈平宋氏在世族的地位, 他们到来的时间掐算得刚刚好。

何家的人早在宋家马车靠近庄园时便得知了消息。琅泽何氏的族长, 何珈的父亲何睿亲自过来迎接宋祢,本次宴会的主人公何珈则扶着父亲前来迎接宋氏小辈。

宋氏年轻一辈来人并不多,总共只坐了四辆马车。

早在来之前, 何珈就已经见过了俪子绪、傅景初等人,现在她想见的人里, 就差宋安平与宋明初了。

其他几辆马车陆陆续续都有人掀开马车帘从马车下来, 何珈视线扫过去,下了马车的这几位郎君的风姿的确出众, 但也只是寻常出众罢了,她想见的人还没有出现。

第二辆马车紧闭的帘子突然动了动,缓缓被人从里面掀开, 最先出现在何珈视线的是一尾红色裙摆。

冬日微风浮动, 红梅的暗香随着缕缕微风送入鼻端, 那人裙摆之上的红梅亦随风轻颤, 恍若是那在树间怒放的红梅, 不知何时竟落入他人裙摆之上, 成为了一抹点缀。

好精巧的心思。

何珈心底赞了一句,心中期待更甚。她已然肯定,这辆马车里的人,就是宋明初。

宋明初是怎样的人呢

何珈曾听闻过洛阳之中宋明初的名声, 书画双绝,姿容无双,这样的人,该是温婉的,还是艳丽的

车帘完全掀开,艳丽无双的女郎君察觉到他人注目的视线,一双清湛柔和的眼睛偏了过来,与何珈对视。

这样一双眼睛,透彻而洞悉人心。

那位女郎君下了马车,立于万千雪色之间,唇角轻弯,一瞬间便敛尽了世间光华。

这样的人,能用温婉、艳丽这样单一的词语来概括形容吗。

不。何珈在心底对自己轻声道,是她高估了自己,陈平宋氏最优秀的女郎君,还远不是她这个初初穿越过来、学习相关礼仪不过几个月就能匹敌的存在。

何珈眉眼舒展,含笑与衡玉行了一礼。

衡玉回她一礼。

早在何珈心思流转之间,衡玉也借机多打量了何珈几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那满身骄傲在逐渐变得内敛。

这样的人,虽还不深入接触,衡玉却已肯定对方绝不是那等能任由家族摆布的人,也不是那等什么考量都没有、傻傻奉上改良造纸术的人。

双方见礼之后,默契地从对方身上移开了目光。何珈目光流转到其他人身上,并未发现风姿有远超他人之上的郎君,联想到宋安平的身体状况,何珈心下了然,估计那位郎君身体有些不适,并未前来参加赏梅宴。

虽觉得有些遗憾,但看到宋明初也已经足够了。

何睿上前,将宋祢夫妻领去了主席,他们这些长辈的席位都是在梅林东侧。何珈则带着何氏另外两位郎君上前,与衡玉等人见礼,随后便领着他们绕过庭院,来到了年轻郎君女郎君们聚会所在的梅林西侧。

红梅似火,俏生生开在枝头,傅逸披着薄斗篷,取了一壶酒,与俪玄寻了个清净的去处温酒对斟。

“子绪以为何氏那位女郎君如何”傅逸取了两只玉杯,为他与俪玄各自满上。

因何珈未取字取号,称呼不便,傅逸便如此称呼,反正俪玄也知道他所指何人。

俪玄乃俪氏年轻一辈中最出众之人,取字子绪,他懒懒倚着栏杆,与衣着整齐坐姿端正的傅逸不同,俪玄行为之间颇见狂肆,素来不拘小节。

接过了傅逸递过来的酒杯,俪玄将杯中西域美酒一饮而尽,空杯再次递到傅逸面前,洒然一笑,“再满上。”

熟悉好友的性子,傅逸笑着摇摇头,端起酒壶为他满上。

俪玄这才心满意足的把自己对何珈的评论说出口,“平价纸之功,史册千秋不灭。为人风姿,不逊你我。与玉儿表妹的气质倒有些相似,但细节雕琢之处,并不若玉儿表妹。”

将自己的评价说完,俪玄端起酒杯,不再如刚刚那般豪饮,而是轻抿一口,轻笑问道“那景初兄又作何评价”

傅逸抿了口温酒,正要说话,余光突然注意到那盛开在雪色间的一袭红裙,视线下意识就往那处望去,当他看清那迤逦而来的身影时,心脏一瞬间漏跳了几拍。

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

不知为何,神女赋里这一句词赋突然跃上傅逸的心头,也唯有如宋明初如今这般风姿,方才当得起神女一词。

这样的美,极具侵略性,如一团烈火燃烧于天地间,怒放自己的动人。

无人能不为这样的美而动容。

俪玄察觉到友人的失态,悠悠转过身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先是一怔,回过神后含笑瞥了傅逸一眼,站起身来,“有佳人前来,景初兄何不与我前去迎接”

傅逸已然恢复了平常状态,闻言不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