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坐下。
主位的两个位置留给了太上皇和他请来的和尚。衡玉和太上皇后则坐在下首。
“半年未见,玉儿又高了不少,还瘦了些。”太上皇后从衡玉进入殿内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衡玉,这时候把她观察到的结论说了出来。
“儿臣现在才十五岁,自然还在长高。也不是瘦了,是结实了。”随口解释了一句,衡玉才把话题引到那位和尚身上,“不知这位法师是哪位高僧”
太上皇笑了笑,替衡玉介绍,“这是西山寺的惠宣法师,前几日正巧出关,今日朕便邀他进宫聊一聊佛法。”
西山寺乃皇家佛庙,里面不少僧侣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而惠宣法师的名气更大。他本是宗室,自身颇有才学,年少时游历四方,后来成婚,与妻子感情笃定,可惜两人膝下一直没有孩子。在他二十五岁那一年妻子怀孕,最后却难产血崩而亡。惠宣法师受此打击最后竟然看破红尘纷扰遁入空门,到如今他已经于佛门潜修有五十余载,佛法高深,深得百姓与贵族的信任。又因为惠宣法师的身份特殊,所以一直是皇室的座上宾。
只可惜他一直居于西山寺潜修,很少有出关的时候,衡玉几次去西山寺都没有见过他,一直到今天才算是见到了这位著名的高僧。
惠宣法师双手合十,向衡玉道了句佛法,“阿弥陀佛,贫僧向晋王殿下请安。”
“惠宣法师。”衡玉回了他一礼。
“不知为何,初看殿下第一眼,贫僧就觉得殿下与我有缘。”惠宣法师竟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衡玉身上。
衡玉勾唇笑起来,“法师莫不是在说我与佛法有缘”
惠宣法师摇了摇头,神色悲悯虔诚,“殿下是与贫僧有缘。”
“莫非法师会起卦”
“卦象一说素来虚渺,贫僧并不会起卦,只是恰巧懂得些看面相的方法。”
衡玉没再说话,反倒是太上皇感兴趣起来,“不知惠宣法师从玉儿的面相看出了什么。”
“殿下乃功德深厚之人,福气极重。”惠宣法师说道。
“生于皇室,更得我父皇与母后的爱重,我的福气自然是不差的。”衡玉笑了笑。
惠宣法师也笑了笑,他脸上的表情温和慈祥,看了衡玉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太上皇又与惠宣法师聊了一会儿,便让衡玉先送惠宣法师出宫,然后再过来宁寿宫陪他和太上皇后一道用晚膳。
再从宁寿宫出来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风依旧刮得起劲。凛冽的风迎面打过来,让从温暖室内走出去的衡玉下意识缩了一下。
惠宣法师倒是神色如常。
两人一起走在前方,两个内侍坠在几步之外跟着他们。
“法师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衡玉开门见山问道。
“有时候不知道一些事情,反而是一种幸运。”惠宣法师轻声叹道,语气里带着些悲天悯人的情绪在。
“那我来猜一猜,法师说自己擅长看面向,可是看到我面带煞气”衡玉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但还是先行试探了一句。
“殿下福泽深厚,并没有煞气。”
衡玉扬眉,“福泽深厚到什么程度呢。”
“殿下身上有大功德大气运加身,此乃贫僧生平仅见。而且殿下的命格十分奇怪,从面相上看出的命格与你如今的命格并不相同。”惠宣法师看了衡玉一眼,倒是没有再拐弯抹角。
衡玉曾经于末法纪元力挽狂澜,也曾经将乱世平定,还曾经铸就盛世,大功德大气运便是如此而来。
至于命格,如果衡玉没有猜错的话,惠宣应该是看出了他身上的帝王紫气。所以才说他的命格奇怪。
“法师可会把我的面相透露出去”衡玉目光落在惠宣脸上。
惠宣法师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贫僧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但请殿下放心。”
衡玉移开了他的视线,望向宫道旁摘种着的梅树。在它周围的植株全都有些衰败的时候,唯有那些梅树,依旧显得精神。
“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并没有改变的想法。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求法师。”
惠宣顺着衡玉的目光看向梅树,听到衡玉的话后把视线重新移到衡玉身上,“殿下请说。”
“还请法师告知我父皇与母后,就说我身上命格奇怪,不宜成婚。”衡玉从梅树那里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虚空,淡淡说道。
惠宣有些不解,但是想想晋王殿下身上的奇怪命格,他又觉得晋王殿下这样的选择并不难理解。
那样庞大的气运,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积攒下来,也许晋王殿下的魂魄经历转世在凡间磨练也不无可能。
佛法深厚,他堪不破的东西太多了,这样的机缘谁又能说得清呢。
所以对于衡玉的请求,惠宣甚至没有问个缘由就答应下来,“如果殿下做好了决定,贫僧可以为你从中周旋一番。”
“多谢法师。”已经行到了目的地,衡玉停下脚步,向惠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