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拿错”

良吉抓了下头，无措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昨天太困，所以”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

我第一次厉声训斥良吉，“良吉，你还要跟我撒谎吗你收拾画时候，我还特意问了你，带是不是夏日夜昙，你当时回了什么”

良吉在我逼问下，脸色一白，旋即跪到地上，“春少爷，对不起，我是偷偷换了画。”

“为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良吉。

良吉低下头，声音里已有哭腔，“我不想春少爷一直被骂，那些典学总是训你，我想要是交是那幅画，他们肯定会夸你。春少爷，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膝行上前，伸手抓住我衣袖。

良吉作为我书童，有时候是跟我一起在课室里，我被典学们呵斥时候，他也会连带一起被训。

我久久没说话，良吉脸色越来越白，片刻后，他竟开始以头磕地，吓得我连忙拦住他。

“你疯了仔细把头磕坏。”

不过两下，良吉额头红了一大片，他泪汪汪地望着我，“春少爷，你原谅我这回，我真再也不会做这样事情了。”他说罢，又要拿手打自己脸。

我拉住他手，“够了”后半句声音有些干涩，我喉咙发紧，“下次不要这样了。”

明典学没发现夜游乞巧节不是我画，我也没有解释，我想让这件事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

不过是一幅画，很快大家就都会忘记。

可我没有料到是明典学真很喜欢那幅夜游乞巧节，他甚至亲自给我做了个章。

“春笛，来，这是我给你刻章，你喜欢吗”明典学很亢奋，表情眉飞色舞，“我看你那幅画没刻章，这个章是我珍藏很久，好章配好画。”

我拿着递过来章，手足无措地站着。明典学见我久久不动，不禁问“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我想把章还给明典学，这章一看就是极其珍贵材料做，“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都刻上你名字了，那这个就是你。你名字还是我特意找太傅写，我再刻上。你看看，喜不喜欢”明典学给我展示印章上字。

“林春笛”三字在印章上鸾翔凤翥。

“喜欢。”我无法撒谎。

明典学听我说喜欢，笑得更和蔼，“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要是你觉得我这个章刻得还不错，就拿它印在画上吧。”

我对上明典学欣赏且期待眼神，喉咙像上一次在课室一般，被一只无形手掐住。我说不出话，鬼迷心窍做出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事

在那一幅夜游乞巧节盖上自己名字。

“春少爷，请喝茶。”白螭给我倒了一杯茶，“少爷还要晚些才回来，他被博士叫去帮忙了。”

“啊，好，那我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些不自然地避开白螭眼神。

大约两刻钟后，林重檀终于回来。他估计已经从青虬他们那里得知我来事，因此看到我时，脸上没什么惊讶表情。

“你再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他同我说。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只能点点头。

林重檀很快换好衣服出来，因为是夏夜，他穿得轻薄，身上是件半旧不新青色衣裳。他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冷茶，配着药丸吃了，才抬眸看向我，“你今日没带书来，看来是有其他事找我，什么事”

这人真是过分聪慧。

我不得不承认。

我放在腿上手指不自觉扭在一块，我不开口，林重檀并不催促，只静静在旁等着。

“我来找你是为了那幅画。”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起勇气，“我我对不起，我把你画作为我功课交了上去，明典学没发现那不是我画，他赠给我一个印章”

我把自己做事全部说了出去，因为不敢看林重檀表情，说话时我一直低着头。

而林重檀接下来话让我几乎是迅速抬起头。

“那幅夜游乞巧节吗那幅画既然送给你了，便由你全权处理。”

他表情淡淡，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事，就像他当初把大哥送给他礼物转送给我一样。

林重檀反应在我意料之外，我以为他会很生气地骂我，可能会让我去跟明典学说清楚。我不得不承认，他这种反应让我把提着心终于放下。

我深呼吸几口气，“谢谢你，檀生。”

林重檀听到我这样称呼他，有一瞬间微愣，“为什么这样称呼我”

“他们不都是这样叫你吗”我以为我说错话，连忙改口，“那我还是”

“没事，你可以叫我檀生。”林重檀对我轻轻一笑。

从林重檀那里出来后，我心情前所未有轻快，这件事总算这样过去了，我不必再为了那幅画辗转反侧、无法安睡。

然而还是出事了。

明典学突然私下找到我，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春笛，你能再画一幅跟这幅差不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