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降低音量。
路过的人听到,都投来促狭的目光。
射你大爷。云雾来额角一跳, 回头看到酒店门口祝家的车已经不见踪影, 她说“你家司机走了。”
“所以呢”祝凯旋问。
云雾来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所以你也可以走了。”
祝凯旋笑了一下“一起吃个饭吧。”不等她说什么, 他补充“我饿了。”
宴会上吃的东西不少, 但是基本上没有人会在那种场合上进食, 尤其是女士,穿上礼服之前指不定都得饿上两顿,以免小肚子暴露在紧身礼服之下,宴会上唯一入口的东西就是酒, 酒也不敢多喝,优雅地端杯香槟, 老半天才抿一小口。
说实话,云雾来也饿了。
不过, 她还记着自己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那你要是想约我吃饭, 记得找我的助理预约时间。
“不了吧。祝总日理万机,我没和你助理提前预约。”她皮笑肉不笑,拿他的话堵他。
祝凯旋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他见招拆招“我破例让你插个队。”
云雾来不为所动。
祝凯旋换了思路,挟恩图报“我帮了你,你得请我吃饭。”
好歹倪冬都得到一声“谢谢”了,而他身为最大的功臣连句感谢都没捞到, 要她请顿饭怎么了。
云雾来不再继续表达拒绝, 只是吃饭之前, 她需要洗漱一下,香槟黏在身上,脸上还被他浇了卸妆水。
她到现在终于想到了“射”的替代词,那就是“浇”。
可是为时已晚,她要是现在才说,那更奇怪。
酒店大堂有等候区,云雾来在让祝凯旋去房间等她还是在大堂等她之间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带他回房间。
她真的很怕又被他说矫情。
电梯上行,她的房间在37楼,电梯小小的密闭空间里一片寂静,始终没有进来第三个人打破平衡,独处的时间像被加了慢镜头,迟迟走不到尽头。
他们现在的状态比较微妙,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有破冰的迹象,但是分开多年的隔阂尚且横在两人中间,他们还远远不到可以说说笑笑的地步。
叙旧关心这几年来对方的生活继续刚才的话题
似乎,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刻意。
于是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云雾来忍不住抬头看楼层数,数算这折磨人的电梯时间还有多久结束。
她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捕捉到他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电梯壁中相撞,而后,同时移开,祝凯旋看向旁边,云雾来继续抬头。
怎么才22楼。
她待会要好好问问宴随了,他们家为什么闲着没事把酒店建得那么高。
再过了一个世纪,电梯的速度终于放慢了,然后稳稳停下来,在微弱的“叮”声中,到达37层。
云雾来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她从来没觉得电梯外面的空气这么新鲜过。
走廊很长,弥漫着让人舒适的淡香。
两人一前一后,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房间里,云雾来的行李箱大大咧咧地瘫在地上,里面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柜子上,沙发上,到处都堆着她的东西。
她平时不这样,喜欢把住的地方收拾得整整齐齐,今天是个例外,出门的时候急了点,着急忙慌地找了半天东西,把房间给弄乱了,后来没来得及收拾。
从前祝凯旋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话,会遭她埋怨。
云雾来如芒在背,她不敢想象身后的祝凯旋看到她房间的表情,他大概很鄙视她这个双标玩得飞起的女人吧。
早知道就让他在楼下等了。
她为什么要在意他说她“矫情”。
祝凯旋的眼睛里确实有异样的情绪。
但与她想的完全不是同一码事。
他平时没有必要住锦城的酒店,所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宴森酒店的内部,前一次没注意,这一次才发现,宴森酒店的浴室是360度无死角的透明。
酒店给浴室装透明玻璃很正常,但问题是她带他上来了。
他看看前头女人的背影,有点不确定她带他上来的目的了。
云雾来进门,装作不经意地踢上了行李箱,说“你坐一会,我洗下澡。”
祝凯旋在沙发上挪开她的衣物坐下来,嘴里催促道“快点”
他的尾音随着手被贴上个东西,有些许的变调。
他微微抬手,是她的硅胶胸贴。
云雾来“”
祝凯旋把那团浅肉粉色的东西从自己手上扯下来,放到了茶几上,重新用正常的说话声音催了一遍“快点,饿死了。”
她拿上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两人隔着玻璃对望一眼。
他的眼神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