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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副山长的看重, 以及考虑到是时方便交谈,也是清楚文人多傲骨,恐怕不会和一个妇道人家剖心析肝, 凤笙特意换了男装。
对于这个叫管谦的人, 凤笙是提前了解过的。
此人乃建平十八年的举子,这些年来一直在功名上蹉跎, 恐怕也心知肚明自己考不上了,才会另谋出路。
很平庸的人生经历,若不是举荐人是茅单,又是魏王亲自说的, 恐怕凤笙不会见他,不过她也清楚魏王的性格,不是此人确实有出挑的地方,魏王是不会亲自与她提。
果然第二天见到管谦后,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说呢,在凤笙想象中, 此人是个人生不太得意的举人,应该是个沉默消瘦,留一绺山羊胡, 穿着洗白了文士衫的人,而不是一个膀大腰圆,看起来不像个读书人, 倒像个厨子的胖子。
倒也不是太胖, 但看其面色红润, 能言善道,反正是有点出乎凤笙的意料。事后一问才知道,这管谦也算是个经历丰富的人。
此人乃西北人士,出身不过小康之家,须知在文风不太鼎盛的西北,要想考个功名出来,所耗费远远超过南方。因为不管是从名师来说,还是当地风气也好,少则贵,贵则价昂。
就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刀竹纸在南方不过卖二三十文不等,在西北却远远要高过南方两倍不止,若是家境优越也就罢,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供一个读书人却是极难的。
确实也难,所以管谦能考上这个举人,是拼上了人老几辈的家底。即使如此,为了考功名及养家糊口,这管谦给人当过跑堂,做过账房,给书铺里抄过书,街头代写过书信,还开馆做过塾师。而且凤笙也没猜错,他还给人颠勺做过厨子。
反正只要能挣钱,他不拘什么都干,他年过四十,为何在举业上驻足不前,恐怕这些事也占上一头,实在精力不济。
而且管谦也并不如凤笙所想那样,是个一头就撞在科举这座大山上,不知道回头的。现在他逢上有科试,还是会来考的,考得过就过,考不过就继续回去做工,之前没上京时,他白天在一家学馆中做先生,散了学在一家酒楼里当厨子,也算是士林中难得一见的奇葩了。
这管谦丝毫不以为耻,谈起过往经历夸夸其谈,凤笙倒是目中异光连连,明白魏王为何会提他了。
其实之前就这事,她和魏王论过,书院里该寻一个什么样的副山长。凤笙按照固有思想,觉得当是学识渊博者,魏王却是摇头,她才明白其中意思。
书院的山长之位会空着,是因为她和魏王都不适合挂上这个名,看似空着,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一来副山长的责任就大了。
他要上能管得住书院里那些臭脾气的讲书,需知文人多傲骨,脾气臭的更多。尤其魏王仗着身份,特意向建平帝求了,让翰林院那些经常做冷板凳的翰林们,来书院里挂个单,也不拘一定要把人限制住,反正换着来讲学即可。
这些翰林们,又穷又酸,可不太好侍候,所以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副山长要懂得什么叫八面玲珑。
下还要能管得住学生,书院自开馆以来,男子馆入学者无数,其中不乏一些富家子弟。馆中贫富差距过大,日后定容易滋生矛盾,管着整个书院的副山长要通晓人情世故,懂得随机应变。
更不用说书院里可不光只教书,所有学生都住在宿馆,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吃喝拉撒,什么都得副山长操心,但凡学识渊博者,多数桀骜不驯,指望这种人来打理书院,还不如魏王亲自上了。
想着这些,凤笙看这管谦倒是越看越顺眼,聊了会儿,觉得对方见识博广,大智若愚,顿时拍板下来,就他了。
事后,凤笙离开了,刚吹上头的管谦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其实没觉得自己这次能成,可茅单是他同乡,当年还是同窗,他好心举荐自己,是给他个机会,他总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来的时候就想了,这事肯定是成不了的,人家王府开书院,怎么会请了他当山长,所以见到这个年轻人,看对方斯文年轻,只当是王府里哪位管事的,也没放在心上,说话十分随意,万万没想到竟当场就定了。
等他晕晕乎乎走出这间茶楼,去寻了茅单一问,才知道这个人竟是魏王妃,当即吓得他是头冒冷汗,忍不住想方才吹上头时有没有吹秃噜了皮。
因为这场事,日后晋江书院大名鼎鼎的管三居士,最怕的人竟是魏王妃,倒让人始料未及,不过这是后话。
事情定下来,凤笙就与茅单说让管谦即刻上任,越快越好。
管谦也没含糊,当即拎着包袱卷上书院里去了。书院里刚开馆各处正乱着,这人也是个不挑剔的,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就围着书院转了一圈。
方方面面都打听清楚,别人也不认识他,只当他是刚来的讲书,他寻着人说话问事,能说的都告诉他了。后来有人觉得这人太闲,话也太多,逮着什么问什么,就不免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别家书院里派来的奸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