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曦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想心里越害怕。李屁人不是说他每次都吃了药么怎么还会怀上才十八岁还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最关键的是害怕。
怕成为又一个张美人,怕也不能陪伴李鹜,怕也不能见到李鹍、李鹊、随蕊、九娘等熟悉的面孔。
怕与世长辞,然后被所有人遗忘。
或许是在杞人忧天。
母妃曾经说过,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会经过的鬼门关。
好似这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好似女人为生育冒一次死,是天经地义的事。
沈珠曦不明白,母妃和其他步入生育的女人为什么不会感到害怕,就好像别人也一定不会明白,为什么会对如稀疏平常的事感到恐惧。
想找李鹜商量商量,可是李鹜一大早就被白安季叫了出去喝茶,直到在也没来。
沈珠曦在等待李鹜归来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无处发泄,渐渐转化为了气愤。
不是李屁人每晚磨着,不是李屁人一不如意就哼哼唧唧扮可怜,不是李屁人选了个没用的避孕汤用得着在这里一个人辗转反侧吗
在这里提心吊胆,担心受骗,他倒好出去翘腿喝茶了
沈珠曦越想越气,从床上爬了来,捏拳头气愤地打着
李鹜的枕头。
李屁人李鸭
臭鸭子臭鸭子气死了还喝茶喝茶呛死你
“咳咳咳”
水光潋滟的秦淮河上,一艘画舫里传来了突兀的咳嗽声。
李鹜放下茶盏,用地咳着。
“还不给李大人顺顺气”白安季说。
李鹜挥手制止前的美貌婢女,自己抚着胸用咳了几声,总算把卡进气管里的那枚茶叶给顺了下去。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白安季洞若观火的目光看着李鹜。
“这茶,涩嗓子,不喜欢。”李鹜冲着一旁的婢女道,“有没有烧刀子来上个两斤让我润润喉”
画舫里鸦雀无声,过了片刻,婢女一脸为难道“我没有烧刀子”
白安季开道“李大人若是想喝酒,下船后我去扬州最好的八阁用膳,那里的杜康酒是为一绝。”
“杜康酒跟兑了水的假酒一样,哪有烧刀子过瘾”李鹜一脸嫌弃,“这船上连烧刀子都没有,也太穷酸了还开什么店早晚倒闭”
他一把勾住白安季的脖子,凑近他努后躲避的脸,兴奋道
“上次我从春风楼去的路上,发了一家酒肆他家的烧刀子可真是够劲我都打听清楚了,申时以后那家酒肆还卖夕食,我不如就去那家酒肆用饭吧我请你千万别和我客气”
画舫里的婢女和小厮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江南呼风唤雨的白安季在李鹜手臂里挣扎。
白安季也没想到,人到四十,还有人敢上手勾他脖子他当他是什么地痞流氓吗活了四十岁,头有人敢这么对他
“李大人”白安季努保持着他的平和,“你先放手”
“你和我这么生疏做什么”李鹜一副丝毫不把他当外人的样子,大大咧咧道,“不了多久,我就会和你爹结为异姓祖孙,到时候咱差了辈分,就不能像今天这样以平辈相交。我该趁这为数不多的机会,多亲近了解才是你说是不是”
白安季说不出拒绝的话。
因为李鹜锁住了他的喉咙,他只能在他的胳膊里挣扎着才能吸到两新鲜空气。
在短暂的一瞬间里,他甚至升了后悔的念头早知道,就不该拒绝他舅伯的称呼,至舅伯不用被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锁喉咙,还有说不出来
画舫靠岸后,白安季被李鹜强行带到了他中的酒肆,在油腻腻的破木桌上,喝了他有生以来最辣嗓子的一次酒。等走出酒肆时,白安季经脚下不稳,需小厮一旁搀扶,反观李鹜,依然生龙活虎,步步生风。
他没辙了。
白安季逃一般地坐了自己的马车,打算等家后就父亲请罪他实在是拿不下油盐不进的李鹜。
是白戎灵在就好了他不禁想,这让人操心的臭小子别的本事没有,给人添堵倒是一把好手,就该让他去接待李鹜,说不定能以毒攻毒。
另一边,李鹜从驾车的沈家小厮那里来了一片薄荷叶扔进嘴里。
他一屁股坐在车厢软垫上,吊郎当地用脚踢开了虚掩的车窗,一边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一边哼小曲来。
小曲出后,他忽然想教他这只曲子的李鹊,脸上惬意的神情一顿,心情逐渐沉重来。
他坐直了身,变得深沉的目光遥遥眺望着窗外的明月。
光影斑驳的明月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飘上天空最高点,冰冷的囚室地面上罩着一层银光。大狱里安静无声,除了偶尔响的一声病痛的。吱呀一声,尽头处的大狱入传来一声门响。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脚步声打破了大狱里的安静,惊醒的犯人如洞穴里的老鼠,躲在阴影里窥探着从囚室之中走过的男子。
男子身穿官服,神情凛然,一身久居上位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