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已是无用之物。”
在傅玄邈的坚持下,李鹊终于将双手放上古琴。
傅玄邈依然把玩着手中的拨片,丝毫没有将拨片让出的意思。
李鹊沉默不语,以指腹拨动琴弦,流水般的琴声乍然泄出。
他低垂双眸,视线固定在不断震颤的锐利琴弦上,依然无法忽视落在身上的蝮蛇般阴冷的目光。
琴弦不断击打着他的十指指腹,从一开始的疼痛,渐渐转到麻痹。
“你叫什么名字”傅玄邈忽然说。
这个问题像一枚银针,准确地插入了李鹊的防备间隙,刺进了他的软肉。
他稍一迟疑,拨出的琴弦就弹到了手上,立马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不敢让傅玄邈看出端倪,不顾手指的疼痛,继续拨动琴弦。
“你的音乱了,”傅玄邈缓缓道,“原来,这竟是一个值得惊慌的问题么”
“卑职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李鹊说,“因为参见公子时,卑职就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叫李鹊,但是在李鹊之前,你又叫李雀儿,”傅玄邈说,“我很想知道,在李雀儿之前,你最初的名字又叫什么”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我看你有几分眼熟,或许我们之间从前有什么渊源也说不一。”
李鹊心里一惊,琴弦再次弹上指腹,一滴血珠落在了琴面上。
“殿下说笑了,卑职出身卑贱之地,容貌又如此粗鄙不堪若是从前有过渊源,公子然不会忘记。”李鹊道。
“既然和我并无渊源,难道是和我傅氏有所渊源”
傅玄邈端坐一旁,大袖铺展,神色平静,半真半假的语气让人难以揣摩其真意。
李鹊低声道“公子折煞卑职了。”
接二连三的血珠滴落在琴弦上,琴面变得血迹斑斑。李鹊的手指被锋利的琴弦割得稀烂,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额头上布满冷汗,然而傅玄邈没有喊停,他也只能继续弹奏下去。
“我在寿平村,曾命李主宗寻一个叫李鹜的人。”傅玄邈说,“这个人,后来找到了吗”
“”
“为什么不说话”傅玄邈的声音轻若云雾,“因为你在思考,我究竟知道了少对吗”
冷光一闪,琴声在尖锐的噪音中猛地中断,一声闷哼堵在李鹊紧咬的牙关里。
他的手上了一片半月形的拨片,尖锐那一头深深插入他的血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李鹜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傅玄邈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秘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鹊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因为傅玄邈握着拨片,在他的手背上慢慢转动。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脸上依然是那副风淡云轻的表情。
像竹,像莲,像一切清净事物。
“公子,车马已经备好。”燕回从小径另一边匆匆走来,抱拳道。
傅玄邈从拨片上收回了手,冰冷的视线在李鹊完好的另半张脸上徘徊。
“不用急,你还有许多时间来编织你的谎言。”他说,“我有信心让你自己张口。”
傅玄邈站起身来,转身往亭子另一边的燕回走去。
他转身的那一刹,数暗卫从林中冲出,转瞬便包围了亭子里的李鹊。
“投入大狱,待我回来后再做夺。”傅玄邈冷面道。
“喏。”燕回立即应声,转头吩咐手下带走李鹊。
“对外封锁消息,就说我偶感风寒,不便见客尤其是陛下那边。”傅玄邈一边大步前行,一边冷声道,“派人立即前往抚州,请父亲回建州坐镇。”
燕回犹豫片刻,说“公子此行,是否也要对老爷保密”
“在我迎回公主前,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属下听命。”燕回低头道。
天还未黑,傅府已经闭门谢客。不到一个时辰,天下第一公子偶感风寒的消息就已传遍大街小巷。
李鹊坐在囚室角落,靠着冰冷的石头墙壁闭目养神。耳边时不时传来远处狱卒断断续续的谈。
他受伤的右手放在膝盖上,红黑的血迹已经干涸。昏暗的囚室中,阴影恰好蒙在他缺失的半边脸颊上。两片阴影合二为一,反而隐匿了那片可怕的凹陷。
不知过了久,谈声渐渐停止了。一个瘸着腿的布衣男子提着饭桶走了进来,挨着囚室给每人送上一碗一看就丧失食欲的饭菜。
轮到李鹊时,布衣男子的饭勺舀了两下,把碗里的饭压了又压,送出一碗装满肉菜的饭碗。
“恩人,我听他们说你下狱了还不信你怎么进来了”布衣男子压低声音道。
李鹊似乎早有预料,仍闭着双眼,平静道“你娘身体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亏大人善心我娘已经能下地了”布衣男子有些激动,一脸感激地看着李鹊。
“你曾说过,谁能救你的娘,你就给谁做牛做马,结草衔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