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爷含笑不语。
“不是强盗”程爷依然没开口。贺清溪回想一下, “强盗能拉下脸来乞讨就不抢了。应该也不是叛逃的家丁”
张魁忍不住说, “那还能是什么人”
贺清溪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 却又不敢相信, “总不能是番邦人吧那些人长得可不像。”
“他们不可以花钱雇”程爷反问。
张魁惊讶道,“还真是哪儿的”
“突厥。”
张魁震惊, “突厥”
“是的。但他们的目的不是圣上。”店里只有贺清溪主仆几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程爷便直接说, “来看看城内具体情况。”
贺清溪明白, “百姓生活百姓丰衣足食, 我们就敢跟他们打他们首领脑子没病吧即便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他们来犯, 我们也不可能不抵抗。”
“他们有脑子就不会与咱们为敌了。”程爷道, “此事底下的人还都不知道,我怕你焦心,特意来跟你说一声。说完了, 你收拾吧。”扫一眼灶台上还没刷的碗筷。
贺清溪送他至门外,回来就叮嘱张魁和张惠,“此事谁都不能说, 包括虞景明。”
张魁点头, “小的就当程爷没来过。”
贺清溪放心了,随即就喊几个孩子起床去上课。
小猫和小羊又上了几天,书院就停课了。
停课的第三天,长安下起鹅毛大雪。
天气冷, 肉能放许多天,贺清溪就让张魁买一头羊,再买半扇猪肉。当天晌午小饭馆的菜是红烧肉和羊肉汤。
第二天是炖排骨和羊肉汤。
天气冷,别说连着喝两天羊肉汤,连着七天也没人说喝够了。哪怕不想喝的人,出门就冷的冻耳朵,也想去喝点热乎的。
也是天太冷,自那日虞景明回去就再也没来过。
贺清溪再次见到虞景明,是来年的正月十五。这一天东市内人山人海,别说马车,马都挤不进去,虞景明就和好友走着来小饭馆用饭。
虞家在东市东边,虞景明从家里过,必须得穿过整个东市,或者从东市外边绕。贺清溪见他们热的满脸通红,不想也知道是热的,于是就拿着水壶迎上去,“今天这么多人,你们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虞景明“我要说我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你信不信”
“信”贺清溪点头,给他和他朋友倒杯水,“今天准备的菜多,吃点什么”
虞景明想站起来,然而腿酸脚也酸,干脆勾头往灶台那边看,“都有什么”
“鸡鱼肉蛋全都有。”贺清溪说着,想起一件事,“我在院里盖个烤鸭炉,过几日做烤鸭,想吃叫你家仆人骑马来买。”
虞景明“味道如何”
“小白说不错。”贺清溪往小白那边看一眼,“炉子也是她教我盖的。”
虞景明十分意外,“你还会盖炉子”
“跟他老祖宗的祖宗学的。”小白把红烧肉给客人送过去,“他老祖宗的祖宗还会做酸酸甜甜的鱼,我跟我家掌柜的说过,他说太麻烦不做你想不想尝尝”
虞景明下意识看贺清溪。
贺清溪笑道“你别看我,我没做过。”
“我相信你,做吧。不好吃就给大白吃。”虞景明指一下大白。
大白冲他嗷呜一声,咬死你
虞景明“那就给野猫野狗吃,钱我照付。”
“不是钱的事。”用张魁的话来说,吃不完浪费。
虞景明没听张魁说过,但他从贺清溪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于是转向他的几个好友。搁在以往,几人不敢,如今知道百年小饭馆的掌柜的在厨艺方面极有天赋,便跟着说,“虞兄吃不完,我们吃。”
“这可是你们说的。”贺清溪放下水壶往灶台走去,“冬天冷,鱼难打,所以价格不便宜。”
虞景明掏出荷包往桌子上一放,“还怕我不给你钱”
“我怕你一大笔钱买了一条无法入口的鱼,心里堵得慌。还是在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里。”贺清溪提醒道。
虞景明下意识往外看,从外面跑进来一年轻男子,二十来岁,瘦瘦弱弱的,没等虞景明看清他的长相,男人就往最里面钻。
食客们愣住,回过神正想说什么,“抓小偷”外面传来一声疾呼。
众人恍然大悟,齐声道,“你是小偷”
“我不是,我不是。”男人连连摇头,“我是来吃饭的。”
虞景明乐了,“吃饭不点菜,往里面钻什么”
“抓小偷咦,跑哪儿去了”
呼喊声越来越近,男人忍不住往外看一眼。
虞景明笑看着他,“都到跟前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偷非得我把人喊进来,你才承认是不是”
“你喊啊。”男人站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小偷”
虞景明遇到过小偷,还没遇到过这么大胆的,都能去当强盗了,“你是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