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虽然平素不着调,但该正经的时候还挺正经,等几人相互认识熟悉之后,南柚望了望他们身后,一副找人的模样,她问“流钰呢”
“他身体不好,在屋里歇息。”
幼崽时的感情大多爱屋及乌,因为南柚的态度,流芫跟流钰之间的关系,比千年前不知好了多少。
南柚顿时敛了笑,神情严肃下来,声音不无担忧“他怎么了受伤了”
流芫点了下头,“我们其实早应该过来的,但我后来不是又跟你说,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得推迟一段时间么。”
南柚点头,眉心微蹙,问“流钰受伤,跟你说的突发情况有关”
流芫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浅而带着笑意的声音。
“右右。”
流芫的身后,驿站的门侧,靠着一个面貌出众的白衣男子,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凤眸微微弯着,十分温和好说话的模样。
南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他眼前。
“都长这么高了。”流钰笑着道。
跟他表现出来的轻松惬意不同,南柚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不放心地连声问“哪受伤了严不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比记忆中长高了不少,样子也变了许多,但这样关切的话语和神情却仍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让流钰有一阵极短暂的恍惚,心里才生出的那丝怅然若失如云烟般湮灭。
“没事。”他扯了下嘴角,视线越过她,遥遥看向南允,道“都进去吧,别让客人在门口久站。”
流熙有事要出去,剩下的几人便去了隔壁酒楼,点了个雅间,坐着吃茶。
流芫的性子一如既往,没怎么改变,身段比从前高挑了些,在熟人面前,活脱脱的一个开心果。
南允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将手中折扇一收,若有深意地道“我跟右右过来,是想看看,在那么多兄弟姐妹中最得她喜欢的二哥哥,到底长了副什么模样。”他说这话时,神情轻松,语带笑意,并没有给人咄咄逼人的锋芒之感,像是玩笑一样“做个对比,看看我是差了哪,给这丫头嫌弃成那样。”
几人的目光顿时聚在了南柚身上。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
流芫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她青葱一样的指甲在花纹雅淡的茶盏边擦了一下,看了眼南柚,又看了下流钰,托着腮,委屈道“完了,右右,我突然好不开心。”
流焜依旧不怎么爱说话,少年蹿得很高,完全长开了,模样俊朗,跟千年前瘦瘦的枯柴似的样子差别甚大。可以看出来,他见到南柚后,心情不错,但并不搭腔,他们说话笑闹,他就静静地听,睫毛垂着,看起来分外认真。
听到南允的话,他飞快地抬眸,看了眼南柚,嘴角悄然往下抿了抿。
这就是不开心了。
“右右是这性子,就喜欢说这些不着调的,哄人玩呢。”流钰有些无奈地道,神情间,完全没有志满意得的炫耀和骄傲之意,南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而后便觉得索然无味。
没意思。
南柚抚了抚流芫的长发,两个姑娘身上的香味都十分好闻,混合在一起,整个靠窗的雅间都被幽淡的香包围,她笑“你听他胡说八道呢,我分明说的谁都喜欢。”
流芫曾听过南柚这个堂兄的某些不着调传言,这句话只当是玩笑,并不真正放在心上。
流焜也没有说什么。
一刻钟之后,南柚放下茶盏,睁得溜圆的眼睛像是猫儿一样,她道:“等会我去瞧瞧舅母,她身子可好一些了我母亲忙着,抽不开身,但叫我带了许多东西过来看望舅母。”
经历了生流焜时的担惊受怕,又生下小六,她舅母的身体亏损太严重,常年不断药。
“自从三哥血脉恢复之后,她心情好了不少,千年的滋养进补,已经将身体的亏空补回来一部分了。”流芫亲昵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眯着眼轻声道。
南柚点头。
流焜是她舅母的心病,这块心病一除,一直以来折磨自己的困扰没有了,她修为本就不低,恢复起来自然也快。
南允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加上与他们之间也不熟,他仿佛真的只是来看看流钰的,现在人看到了,便先起身回去了。
南柚知道他的脾性,并没有出言相留,只是在他走的时候压低声音反复叮嘱:“你自个说的,人看到了今日就多悟两段心法,不准诓我。”
南允啧了一声,伸手胡乱地揉乱了她的发,哼了一声,“你那么多个哥哥,个个都管,管得过来吗”
南柚慢吞吞地回:“我那么多个哥哥,就你修为比我还低,其他人才不用我操心。”
南允难得噎了一下,甩着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神情仿佛活吞了一只飞虫。
回驿站的路上,流芫走在最前面,南柚和流钰并排,流焜一个人远远地缀在后面。
“流钰,你脸色很不好看。”南柚有些担忧,她蹙着眉尖,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