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曲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有种果然如此的确定感,也有种沉重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看来,这雨要比前几日还”
杜成季的话还没说完,
轰隆的雷声就掩盖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轰隆轰隆
沉雷的响声就像是山崩地裂般响起,电光闪过,只歇了半晌,又一阵闷响。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滚动过去。
天边划出几道极亮的闪光,一个炸雷就在屋顶上方响起。
接着,瓢泼大雨降下,雨势比前几日的更大,更猛。
砸在屋顶瓦片上的声音都听得人心惶惶。
雨真的来了。
“真的被你说中了。”
屋子里没点蜡烛,杜成季烦躁地揉了揉脸颊,借着屋外的闪电看清了曲仲的表情。
曲仲一直皱着眉,坐得直直的,完全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想什么呢。”
摸着点燃了蜡烛,杜成季问道。
“我在想,这雨会不会淹到溪川郡。”
咔嚓
一声闪电伴随着曲仲落下的话响起,照亮了他失神的双眼。
溪川郡的堪舆他研究过,当初开国皇帝选中这里,完全是因为这里的气候。
溪川郡的地势是西高东低,皇城建在中间,东边由于地势平坦,好多勋贵和大户人家宅子都建在了东边。
识君阁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西边,当初也是有地势原因,所以庄子才这么便宜。
“不会吧,我们可是皇城脚下。”
杜成季嘴里虽然说着不相信,可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分。
“放心,要淹也不会淹得很严重。”好似是为了让杜成季放心,曲仲说道。
因为真正严重的,只会是那些住在城外的老百姓们。
溪川郡城门外的那条护城河也会起到很大作用,洪水不会这么容易淹进去。
“希望如此吧,”
一瞬间,杜成季想了许多,最后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只得放弃再想。
反正跟着曲仲就对了。
“睡觉吧,盯着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起身吹灭了蜡烛,曲仲捏了下眉心,放下心里的万般思绪,带头出了门。
人在自然面前,永远显得这么无力。
四天后,倾盆大雨还没有停歇的打算。
曲仲站在迎宾楼的二楼,静静地看着。
噔噔噔
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越跑越近。
曲仲转身。
“少爷,收到姚少爷的口信,桐中堤决堤了。”
大赢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珠,带着些哭腔说道。
桐中堤,位于桐中河的上游,距离溪川郡只有六十里地。
桐中河一旦决堤,下游的所有分支河流都将遭殃。
“姚少爷还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曲仲的神色,见没有发怒地迹象,大赢才接着说道
“朝廷并没有驱散百姓。”
啪嚓嚓
是曲仲把桌上茶杯扫到地上的声音。
“这些该死的老家伙。。”
脖颈上地青筋暴起,曲仲紧紧握着拳头,才没有伸手掀翻面前的桌子。
他下雨第一天就写信给曲昭和姚文轩,让他们上奏提前疏散百姓。
可这雨都下了四天了,竟然还是毫无作为,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是姚少爷给您的信。”
被曲昭的暴怒吓到,大赢颤颤巍巍地递上信,只伸长着手臂,身子离得远远的。
接过信,扫了两眼,曲仲冷着脸把信纸揉成了一团。
信上姚文轩也是愤怒不已。
他接到信的当天就进了东宫,太子一听事态严重,也去亲自找了钦天监。
可钦天监的奏折还没写好,兵部上奏,要求加大边城守城军的军饷。
东边城发现邻国的探子出入,恐有生变。
于是皇上跟内阁首相与户部尚书周旋半天才得了几万两的军饷。
钦天监的奏折呈上,皇上根本都没心情看。
户部则是一张口就喊没银子,还声称前次若是相信了钦天监,这些拨出去的银子早打了水漂。
这雨肯定要不了几天就能停。
而后宫的周贵妃恰逢此时难产而亡,皇上伤心欲绝,任凭太子怎么求见,皇上都是避而不见。
于是,这事就一路耽搁到了今天。
堤坝,决堤了。
“荒唐至极,真是荒唐至极。”
杜成季捡起桌上的信扫了两遍,也忍不住大怒。
整个朝廷,现在简直是在拿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成千上万的百姓竟然比不上后宫的一个嫔妃。
“我们准备准备,恐怕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