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怀步履匆匆地走进院子, 下人迎了上来,“爷爷呢”
“老太爷去湖里抓大钳虾了, 之前从海外带回来大钳虾长得太快,不快点清理,湖里的鱼虾都得死。”下人说道。
沈泽怀立即调了个头, 往湖那边走。这个庄子又扩大了好几倍,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庄子, 后来周围的庄子都被并了进来。圣上知道爷爷爱种些新奇的菜,把周围的庄子都赏赐给他。
自从太爷爷太奶奶去世后,爷爷回到京城, 八年前先皇突发意外,年幼的嫡子继位, 先皇特地来请爷爷出山, 先皇信不过圣上母族,却把圣上托付给爷爷。
就在去年, 圣上亲政后, 爷爷真正退了下来, 便开始住在这边。
沈泽怀在路上就看到了老人卷着袖子和裤管, 穿着一身褐色的下地装,身边的人提着好几个桶,沈泽怀眼睛一亮“爷爷”
沈陵看到孙儿心情更好了,笑着说道“泽怀来了啊你来的正好,爷爷今天给你做道新的菜。”
哎,孙儿大了, 叫他小名也不乐意。
沈泽怀今天还真没心情吃东西,急道“爷爷,泽岳和堂叔吵了一架,跑掉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堂叔现在气得很,爷爷您要不劝劝岳弟他最听你的话了。”
沈泽怀所说的堂叔是世敏,泽岳是世敏的小儿子,自小难免有些偏疼,长大后在科举上没什么成就,这么大了还只是个童生,偏偏喜欢舞刀弄枪,现在非要去从军。
沈世敏能不发火吗,从军是这么好玩的吗,战场上一个炮弹轰过来,人命都没有了的,现在打仗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打仗,虽然死的人少,但真有死伤的时候,基本上没活路,枪火炮弹威力这么大。
沈泽岳是沈世敏的老来子,出生的时候,沈世敏已经中了进士做了官,自然意义也不是不一样的。
沈泽岳大哥的孩子就比他小个没几岁,他和沈泽怀他们岁数相差不大,又是同辈,经常一起玩。沈泽怀以为他会来爷爷这边,来了之后发现并没有。
沈陵不当回事,笑眯眯地说道“劝什么这有什么好劝的”
“爷爷,堂叔家现在闹腾得很,堂叔不同意泽岳参军,泽岳现在跑哪里去都不知道,只有你能说得通堂叔和泽岳。”沈泽怀解释道。
世敏现在的辈分高,也只有沈陵压得住。
沈陵手缚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说道“你觉得泽岳参军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堂叔不同意啊,打仗有危险。”沈泽怀跟着爷爷一边走。
“那泽怀,我让你不要做那些铁疙瘩,这不是正途,你乐意吗”
沈泽怀立即就明白了他爷爷想说什么。
沈陵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看你也不乐意,以己之心想一想泽岳,他愿意吗劝谁都不合适,你堂叔心疼儿子,不同意是正常的,可泽岳有自己的理想,就看谁先妥协了,如果泽岳有那么容易妥协,说明他也没有这么热爱。你堂叔疼爱儿子,如果泽岳执意要去,做爹的是拗不过儿子的。”
跟着爷爷,沈泽怀心里也平静了许多,心里想想也是,泽岳和堂叔总有一个要妥协,劝谁都不合适,还是看父子俩自己较量吧。
沈陵慢悠悠地往回走,说道“路都是你们自己选的,逼着的总是走不长远,人和人之间的差异造就了天差地别的世界,有些人以功名为乐,有些人以金银为趣,世界上不是科举一条道理,走不通就换一条路走,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泽怀很喜欢来这边,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到这边来躲避,爷爷从来不会问他怎么了或是有什么事情,来了就好菜好饭,来这里就像是进入了世外桃源,把一切烦心事都抛却,没有功名利禄也没有争权夺位。
沈泽怀相信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也都是这么想的,珍珠出嫁之前就爱赖在爷爷奶奶身边。
“好了,你奶奶应该起来了,一会儿留下来吃大钳虾,你绝对没吃过。”
这两年文以苓的身体不是很好,年纪大了觉少,醒得很早,然后又容易犯困,沈陵就让她困了就休息,还好她烦心事少,
“好,我也去看看奶奶。”
文以苓看到孙儿高兴,又不免絮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厨房做点你爱吃的。”
沈陵道“这么大的人了,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一家人口味能差到哪里去。”
沈泽怀为自己鞠了一把泪,果然长大了就不香了,小时候还能得到些特殊待遇,长大了啥都没了。
不过沈泽怀也习惯了,家里的大人都不是以孩子为中心的,虽然奶奶疼他们,可最重要的还是爷爷。
有时候沈泽怀也好奇爷爷奶奶的感情怎么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的,京城里多少夫妻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早相看两厌,他们家似乎有些难得。
他爹成亲晚,却也是和他娘看对了眼的,他叔叔婶婶也是,叔叔更是晚婚的代表,也只有爷爷这么宽宏,才能容许后辈这样。
当初叔叔这么晚成亲,他也问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