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们即将要远去,他们可能兴许还不知道离别所代表的以后,那些想见不能见,但宋小五懂,她一反之前对兄长们的懒得搭理,这厢难得放缓口气耐心地与小四郎道“我不去了,你们先去,等日后你归家,你要记得买只风筝回来予我。”
她其实不求他们飞黄腾达万人之上,只求他们有个好未来,一切皆能得偿所愿,少尝些人间的苦涩,人生之中多些快意的瞬间。
“你就不能一起去吗”宋四郎还是不解,“我们都去了。”
“不了。”宋小五朝他摇摇头。
宋四郎低下了脑袋,过了一会儿,他沮丧地道“好吧。”
好像妹妹是不能去了,她连学堂都进不得,又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起去京城念书
“你等我以后挣到了很多的银子,当了很大的官,就来接你去京城玩,”宋四郎念念不忘要带妹妹玩,还道“我挣的钱都给你,就让你管着我。”
宋小五听了忍不住想笑,白了他一眼“谁乐意谁管去。”
还想让她管他一辈子的钱她有那般闲吗这个小四郎,想的太美,以后娶了媳妇少不得要被媳妇儿收拾。
宋四郎见她笑了,跟着傻笑了起来,他靠近宋小五,喊了她好几声,“妹妹,妹妹,妹妹”
为赶儿郎们去京城穿的衣裳,宋张氏每日灯下穿针引线,这些年间她早成了一个连油灯都要算着点的妇人,这厢却不在意浪费油钱,通宵达旦地为儿郎们做衣。
宋韧少不得劝她,但这哪是劝得听的,宋小五见母亲眼睛熬得腥红,那些想劝的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不过几天而已,小儿郎们去的日子却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今日不尽心,来日不知要有多愧疚,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密密麻麻缝的皆是她对儿郎们的担忧与爱意,宋小五也不忍心劝。
宋韧公事紧迫,梧树县的氏族之争有燃起之势,但他一回来都是笑脸,只有在儿女们都看不到的地方才会眉头紧锁。
而青州城里,宋韧的老先生秦公前去燕都之日就在五月初,宋家接到信已是四月中旬之日,从梧树赶去青州城里少不得要个十来日的脚程,就是用马,也需六七日,这前去之事宜早不宜迟,不能让老人家在城里等着他们,但宋韧这时委实抽不开身,只能由妻子带着儿郎们进青州城。
宋张氏也需走这一趟,她还要去青州城把头面首饰化成银子,梧树县是在宋韧治下,他们家不好在这里把东西当了。
宋张氏去了青州就是不跟本家打招呼,但宋祖母那里人到了是必须要报备的,宋韧对他那个兄长脾性知之甚详,不敢在这时候认为他那位大哥对他儿郎们的进学有同喜之心,他思量宋洱要是知情,怕是还会从中作梗,把自己的儿子换了兄弟的儿子的事也作得出,遂他思来想去,还得小五陪着母亲上青州一趟。
宋小五自出生就没把自己小儿看,这厢宋韧找她商量前去青州之事,听宋韧道一进青州她与她母亲就兵分两路,一路由她母亲带哥哥们去师祖秦公之家,坐实前去京城进学之事;一路由她前去祖母那拜见祖母,代他们家行给老人家请安之责之事,她一听罢摇头,道“不妥,让哥哥们自行去师祖府上,我与母亲去给祖母请安。”
她对宋韧道“你放心,大郎哥管得住他们。”
母亲要是先去了师祖那,大伯家和本家那就有话可说了。
宋韧一听,略一思索,道“也好,我与你们师祖书信一封,他老人家会体谅我等的。”
说着他在口间轻叹了口气,自父亲死后,如若没有他视之为父的先生打点体谅,他宋韧就是有万般才能也绝无出人头地之日。
而相衬之下,亲娘的冷漠,亲兄的妒恨就让人齿冷了。
“可先生那就太”可老先生那就太失恭敬了啊,宋张氏有些犹豫地看向了相公。
“他老人家会体谅的。”宋韧安慰了她一句。
“师祖倒是看得开,不会在意这些个,”那位老人家就是个护短的,他早年丧妻膝下无子,父亲早就被他当成半子,要不然他岂会如此劳心劳力但人家老人家对她爹,对他们家的心意一点也没作假,不过,“不过等爹和哥哥们都出息了,莫只记得亲兄族人,把他老人家的恩忘了就好。”
别等成了上人上,占便宜的都是辜负了他的所谓有血缘的亲人,抬举他栽培他的人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呀”宋张氏拦住了她的嘴,作势打了她一下,朝相公讨好地一笑,道“小五就是有点喜欢乱说。”
宋韧不知被小女儿刺过多少次了,这次听了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跟小娘子无奈道“去了州城要慎言,这次爹就不跟你们去了,你得护着你娘,护着你哥哥们。”
宋小五点点头,不与他争辩她会不会在外头乱说之事。
她在家都没有多说几句的心,在外头岂会。
“小五在外面从不乱说,她跟了我去也好,师祖也喜欢她,母亲那边,看到她也欢喜”虽说不会因此多给她些脸,但只要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