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拨着自己的指甲盖,平静道“这个问题,总会激怒他。”
“后来我稍大一些,有一次他在书房里打电话,好像是他进行精神实验的志愿者出了一些问题,协会紧急叫停了他的实验,不在给予任何批准和资金。”
小时候,裘厉以为那个男人是一个事业狂,后来他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恶魔。
他趴在门边听他激动地讲电话,看着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那时候,他不会知道,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是他唯一一次用很温柔的语调跟我说话,让我坐在一个黑乎乎的房间的椅子上,然后给了我一颗棒棒糖。”
“我受宠若惊,撕开棒棒糖纸,都舍不得吃。后来他开始在黑屋子里播放幻灯片,强迫我看,第一张幻灯片,是男人和女人口口的画面”
“行了,不要说了。”
谢渊打断了他,手攥紧了拳头。
裘厉很听话地闭了嘴。
良久,谢渊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来到窗边,点了根烟,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
“过去的事不提了,半年之内,把腿伤养好。”
“半年”
“我不想结婚典礼的时候,你一瘸一拐地从我手上把小雨接走。”
人们常说,越害怕什么,便越来什么。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那段时间,姜雨总是遇到霍城。
回家的路上、北城大学的林荫小径边、甚至在姜漫依和程野的浪漫婚礼上,姜雨总是能看到霍城的身影。
他像一个恐怖的影子,如影随形地跟在姜雨身后,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凝视着她。
姜雨快要被霍城逼疯了。
她不害怕霍城,但是她害怕裘厉和霍城的接触,因为知过a还没有提醒她任务成功,所以裘厉仍旧有坐牢的可能性。
姜雨绝口不提有关霍城的任何事,她绝对不能让裘厉知道,霍城时常会出现在她的附近,对她虎视眈眈。
裘厉上一世杀害了霍城,被判处无期徒刑,重来一次,姜雨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那段时间,姜雨每晚都睡不好,总是梦到上一世的事情。
梦境里的裘厉,拿着那柄锋锐的刀刃,刀刃滴答滴答地淌着血,他站在血泊中遥遥地对她微笑着。
姜雨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冷汗直流。
裘厉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段时间,姜雨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不仅仅是在跳舞的时候经常走神,甚至在他单膝跪下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的双眸穿过了他,落到了他身后的某一处地方,满眼惊恐。
裘厉回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求婚仪式,邀请了诸多朋友和亲友到场见证,在爱斯梅拉的大草坪上,有浪漫的小雏菊花束和粉色气球。
主意是程野给的,但是现场每一朵花的布置摆放,都是裘厉亲力亲为,很认真地对着空气排练了一整个下午。
然而,没有给到预想的惊喜,反而把姜雨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晚上,姜雨才慢慢回过神来。
在求婚的时候,她看到了霍城,霍城就站在爱斯梅拉校内草坪的尽头,冲到遥遥地微笑致意。
这可把姜雨吓得够呛,她好怕裘厉回头看到霍城,好怕两个人再度起冲突。
庆幸的是,霍城只是远远地望着她,并没有走近她,一直到求婚结束,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姜雨抱着膝盖坐在懒人椅上,看着落地窗边滴答落下的雨水,手上的钻戒有鸽子蛋一般的大小,是裘厉毕业之后用挣来的全部积蓄,给她订制的钻戒。
姜雨摩挲着钻戒切割精致的表面,眸底一片温柔。
事实证明,谢渊的确很有商业眼光,他给裘厉投资开的工作室,不过一年的时间便收回了全部成本,今年上半年便开始盈利了,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
这些钱,他当然照单全收,然后开了一个专门的帐户储存起来,将银行卡给了姜雨保管。
虽然姜雨不缺这点钱,但是未来的婚姻生活,漫长的几十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爸爸妈妈也不可能一辈子陪伴着她。因此,他必须为姜雨好好地打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雨接受了谢渊的安排,好好地保管着这张银行卡。而事实上,即便谢渊没有用霸王合同分走裘厉一半的收入来源,他挣多少钱,基本上也都是交给姜雨。
以后的生活,会永远这般幸福下去了吧。
姜雨抬起头,恍然间看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上,霍城站在路灯下,远远地看着她
外面淅淅沥沥落着小雨,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衣服都被雨给淋湿了。
他远远地望着姜雨,嘴角绽开邪佞的微笑。
姜雨吓得赶紧将窗帘拉起来,然后关上了房间的灯,坐在沙发角落里,抱着抱枕,心下一片惶恐。
这里是她和裘厉的新房,刚搬进来没多久,霍城怎么会知道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