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记忆的黑匣子打开了一条缝,她想起了很多过去未曾想起的事情。
譬如她和那个男人的初见,隔着薄薄的白色纱帘,惊艳的一瞥,仿佛在她平静如死水般的心湖,投下一粒小石子,泛起阵阵波澜。
姜雨猛地从梦境碎片里挣扎出来,睁开了眼睛。
病房阳光静谧和煦,枕边柜上摆着好几束漂亮的黄白小雏菊,还有洗好得红艳艳的车厘子和奶油小草莓。
她眨巴着眼睛,看清了房间里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姜漫依担忧而疲倦的脸庞“小雨。”
“妈妈,你怎么来了”姜雨嗓音微弱“这里是哪里”
“宝宝总算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
程野焦急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到姜雨面前,父爱如山地抓起了她的手“你睡了好几天了”
“啊。”
姜雨看到程野,很是茫然,一转头,又看到了窗边单人沙发上神情紧绷的谢渊,更加迷惑了“爸爸爸爸妈妈,你们都来了啊”
“能不来吗,发生这么大的事陈警官联系我们的时候,我心脏都要骤停了等不了航班,我们直接坐你爸的私人飞机过来呢。”
姜漫依捂着胸口,惊魂甫定地说“早知道裘厉那个鬼小子,在干这么危险的事,当初我死都不会让你去海城的”
“裘厉”姜雨一下子醒了过来“他怎么样了”
她记得自己拎着他的衣服从学校出来,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风驰电掣地直接将她给掳走了,事情发生得太快,连半秒反应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奔驰车将她掳到了一个小宾馆里,捆绑了起来,随后对方拨通了视频通话,她才知道裘厉正在做的事情。
对方用她来要挟他。
很快,在裘厉的催眠之下,她便昏昏欲睡了,好在衣服里还有一个连接了段博电脑的gs定位系统,因此,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到警察破门而入的身影了。
再后来就真的记不清楚了。
她没有受伤,只是睡过去了,而这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少天。
姜雨彻底清醒过来,急切问道“裘厉呢他怎么样她是不是犯罪了我记得我记得那些人带他上了船,还威胁他他会不会判死刑”
程野说道“不用担心,陈警官说过了,他是线人卧底,这次行动的大功臣,不会判刑。只不过吃了一枪,不知道死活呢。”
姜雨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懵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吓唬她。”
姜漫依推搡了一下程野,说道“放心吧小雨,他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左腿可能没了,医生说要坐轮椅。”
听到他没有生命危险,姜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惶恐涌上心头,哆嗦着问“左腿没了,是是残疾了吗”
“果然不是亲生不知道心疼。”
谢渊终于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安慰姜雨道“放心,小雨,没那么严重,只是膝盖被崩了一枪,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别担心,爸爸肯定帮你修好他,不会让你和残疾的男朋友在一起。”
“”
程野“你当这是修车呢,要是修不好这么办”
谢渊“只要不计代价,车撞得再烂,都能修得好。”
程野“修好了万一不好用怎么办”
谢渊“那就换一辆。”
程野“我的建议也是换一辆,这臭小子我们家女儿千里迢迢来跟他和好,可把他给能耐的居然玩起了无间道”
姜漫依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少说两句,都吵了一路了,可不可以消停些”
两个爸爸吵架的间隙,姜雨已经下了床,穿上了搁在门边的运动鞋“裘厉在哪里我要见他。”
姜漫依赶紧追上来“啊,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吧,我们昨天去骨科特护室看他,护士都拦着没让进。”
“我就在门口看看就好。”
姜雨毫不犹豫走出了病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来自海城的陌生号码。
姜雨接起了电话。
“小雨,醒了”
电话里熟悉的嗓音,让她漂浮不定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我醒了”
“算着时间,也该醒了。”
她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里男人此时低头浅笑的样子“阿厉,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找你。”
“不要过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小雨,我的膝盖挨了一枪。”
姜雨眼睛都红了,心碎地道“是在市医院的三楼骨科特护室吗我现在马上到电梯,”
“打这一枪的时候,霍商霖那傻子,他真的以为我不疼,真的以为自己被催眠了呢。”
电话里的男人仍旧笑着,低沉的嗓音徐徐倾诉着“可我真的好疼,即便小雨不在我身边,我还是疼得心脏都要骤停了。我想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除了和小雨分手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