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辽阔,自有一番豪气。”李三娘笑道,“但羊之价着实低,那些牧民也很愿将其卖给我等。”
“再过些时日,北地之罐头怕就会卖到江南了。”
莫文远不得不为阿娘的商业天赋而感叹,贯穿南北,纵横东西,实是大商贾所为。
不过
“鱼罐”莫文远沉吟道,“江河之鱼能否入罐,我却不知。”他印象中常见的罐头都是海鱼罐头。
淡水鱼罐头,试试吧。
罐头需要大批量制作,以莫文远现在搭建起来的鱼塘规模,是万万无法供给的,大量生产,定还要依靠秦蔚山。当然了,现在困扰他们的并不是生产问题,而是如何做淡水鱼罐头。
鱼的作法多种多样,但他却不保证每种鱼都能为人所爱,而他们的罐头王国才刚刚开始建立,即便是卖,定也是紧着一种卖。
在莫文远思忖时,走南闯北的小商贩秦百川凭借自己的知识,给了莫文远合理的建议,他道“鱼罐头便是卖,也定是给北人卖得多,南地多河道,少鱼鲜,有新鲜的吃自然不会买罐头,故而你找北地人问问,看他们更喜哪种口味便是。”
莫文远一拍脑袋,心道这主意真不错,随即手持纸笔,开始在大堂蹲点。
客官被莫文远问话,受宠若惊,思忖后认真道“油水多的。”
“肉白嫩细腻,得有鱼的味儿。”
“酱汁还是白灼的好,清蒸白灼看上去清爽。”
刷刷刷、刷刷刷,勤奋的莫小远将装订好的本子抄得满满的,夜晚回房,就做了个表格,将店中不同种类的鱼鲜菜名全抄了一遍,大黑羊咩咩咩地唱票,他在后面跟着画正字。
“咩咩咩。”红烧。
莫文远画一笔。
“咩咩咩。”油浸。
莫文远又画一笔。
等到月上枝头,所有的意见就归类完了,他看着最后汇总表,摸摸自己的下巴“还是油浸的多些。”
即便现在油便多了,植物油的价格并不是很昂贵,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得起的,便是殷实人家也是偶尔吃一次开开荤,最多一旬一次罢了,平日里少有,对其的渴望程度就越发深了,故而此次投票结果,也在莫文远的预计内。
莫文远道“明日我欲做油浸鱼,你可吃得”
大黑羊的脸都亮了,咩咩咩咩咩的吃吃吃,当然吃
只要是莫小远做的,他都吃得
油浸鱼是广州的传统名菜,有粤菜之风味,烧后鱼肉洁白细嫩,芳香无比,又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鱼的原汁原味,口感清淡。
做法也不困难,无非是把鱼放入加个色大料的高汤中炖熟,随后捞出来,再在鱼背上浇一碗热滚滚的油。
鱼腹浇之法源远流长,当年专诸以鱼肠剑刺王僚时,剑就藏在浇了热油的鱼生中,在那时代,此法烹饪出的鱼是顶美味的。
能经过千百年历史考验的烹饪方法,都很有两把刷子,莫文远站在灶台前,一边冷酷无情地剔鳞去内脏,一边想到。
他的左前方是一口大锅,香气从锅盖边缘的缝隙飘出,盈满房间,灶上是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细细的文火。此刻但凡来人,都会发出一声赞叹“嚯,好香的鸡汤”
先前便说过,油浸鱼是要在高汤中烫熟了,鱼好不好吃,有没有腥味,全看这一锅汤熬得好不好,简陋些的店铺,都是直接炒葱蒜再兑水熬汤,莫文远偏不,他侍弄一锅精细的鸡汤,将其作为高汤的底料。
一口大铁锅又上另一灶台,葱姜加油爆炒,再倒入料酒和高汤,收拾好的鱼被下进锅里,直接用文火煮了。
鱼肉本泛淡红色,随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变白,最后变成了嫩嫩的乳白色,近看似乎能闻到鱼肉浅淡而细致的香味。
鸡汤是淡黄色的,表面浮油花,伴随着红蓝色的小火,被细细地剁进汤中,同鱼肉捏合在一起,料酒葱香的味儿更加浓烈,尤其是葱香,像是爆破的,充满了破坏力。
捞出来的鱼盛放在大盘子上,细碎的葱花在鱼肚子上垒了厚厚一层,,此外还有胡椒粉茱萸。滚烫的豆油被浇在鱼腹上,伴随着“滋啦滋啦”油点子飞溅声的,是鱼纯天然的鲜美气息。
大黑羊已变成人形,竹筷子不知何时到他手中,羊是会吃的,最精华的并非是鱼腹部肉,而是接近头部的一块,那肉的滋味已不能用柔嫩来形容了,仅比豆腐凝实一丝,是鱼的精华,他小心翼翼把这块肉挑出来放入口中。
嫩香滑
绽放在舌尖的美好触觉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鱼肉之平滑不比豆腐少,入口即化,油水腐蚀了鱼皮表层,渗入肌理之中,植物油的香气并不很浓,去能激发出葱姜蒜之味。
总而言之,这是一道香味浓烈,油水很多,又充分体现鱼肉特点的菜。
鱼肉被放在罐头中,再一次烧开,罐头密封,即将风靡北方的油浸鱼罐头就做好了。
在解决了江南鱼罐之事后李三娘便准备离开,但莫文远却有一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