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没做过祭祖,我不知道。”连她的母亲都不理睬她,杜兰薇只觉羞愧难当,打起了退堂鼓“我肚子疼,要回家了。”
“我有一个同学,”傅承林忽然说,“她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
杜兰薇转移注意力,问道“大学同学”
傅承林点头。
杜兰薇抹干净眼泪“不会吧。”
傅承林笑着反问“有什么不可能不止大学,你所认为的高端金融业,被欺负过的人不在少数。”
杜兰薇固执地认定“我的同学都是好人。”
傅承林却说“没有触及利益之前,所有人都是好人。”
杜兰薇问“什么利益啊学校又不会发钱。”
傅承林建议道“你可以和水平出色的同学组队,规定只有一个人能得a,剩下的人,成绩等级都是c。你看看,朋友们会不会友善谦让,互相帮助。”
杜兰薇瞥他一眼“你心好坏,好恶毒,你把人想得好坏。”
傅承林辩解道“人不坏。天下熙熙皆为利。”但他并不为自己辩解。他默认又接受了“恶毒”的指控。杜兰薇咬唇,自觉语气不善,为了缓和关系,她也跟着发表意见“学生们很年轻,少部分有竞争心。”
傅承林停顿片刻,进一步假设道“工作组里,只有少数人能得a类奖金,剩下的同事,绩效考评分数低,只能得b类或c类奖金。他们会不会心平气和,接受一切分配公司的利润持续走高,离不开成年人的竞争心。”
杜兰薇只当他在诡辩。
很快,他们一行人抵达目的地。杜兰薇突然意识到,傅承林刚才与她聊天是为了给她解围。
杜兰薇认为,傅承林的心理年龄远高于他的实际年龄。这并不是好事。阳光环境中长大的男孩子,从小没吃过亏,应该用温暖的态度善待别人。傅承林为什么成了一个反常的异类杜兰薇猜测,他们家的变故,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杜兰薇与傅承林没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后来,她认识了更多的人,遭遇了更多的事,她变得越来越现实,十七岁时坚持的观点,二十岁时就稍微动摇了一点。她向自己的意念屈服,鼓起勇气,面对着傅承林,向他含蓄告白“你能察觉身边的一个女人对你很有好感吗”
他的回答只有四个字“我没兴趣。”
傅承林作势和她干杯。他给她留面子,但是杜兰薇无地自容。那一晚,她跑出聚会厅,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思考人生。她常有一种感觉母亲的脸皮格外的厚,她很想学习厚脸皮,可她就是学不来,她的脸皮特别单薄。
杜兰薇颓唐如一尾将死的鱼。
她对傅承林的感情并不深,蜻蜓点水般的仰慕,要开解自己很容易。但她难以平复激烈的心跳,或许是她的动作夸张,她的背后,忽然有一个男人问道“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杜兰薇回头一看,望见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那人眉目俊朗,仪表堂堂,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的名字是温临。”
杜兰薇问他“哪个温,哪个临”
他说“温暖的温,濒临的临。”
杜兰薇和他握手“我叫杜兰薇。杜鹃的杜,兰花的兰,蔷薇的薇。”
温临握着她的手指,好一会儿没松开。偏偏他摆出一副思考模样,似乎并不是在揩她的油水,她听见温临称赞她一句“你是花朵做成的吗杜小姐。”
温临抬步凑近,深红色的窗帘遮挡二人。
他们躲在宾客们的视线盲区。温临的攻势步步紧逼,他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叹道“最像蔷薇。”
杜兰薇起初以为,温临是和傅承林一样的禁欲系,哪知温临一上来就这副态度。她一时无处可逃,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他便调戏道“你还带刺呢。”
说完,他一退两米远。
他解释道“你面红耳赤蹲在地上,我奇怪你是怎么了冒昧地试了试你的反应,我想你应当没什么要紧的,太好了。”
他背靠着墙根,左手端住了酒杯。
杜兰薇双手抱臂“你刚刚是那么想的”
温临道“是啊。”
杜兰薇瞧着他。直觉上,她怀疑他是个花花公子。但她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单从温临的表现来看,他并未做任何过分的事。聚会快结束时,温临问她要手机号码,她也给了。她大大方方、痛痛快快地报出号码,像是在刻意证明自己的魅力。
不久后,温临与杜兰薇成为朋友。
温临非常会聊天,善于察言观色。他还特别愿意充当杜兰薇的情绪垃圾桶,杜兰薇在学校里遇见了什么大事小事奇葩事,都爱说给温临听。
杜兰薇的母亲经常教育她“切忌交浅言深。”
反复念叨过无数遍。
母亲在这事上栽过跟头,吃过大亏。但是杜兰薇没有。而言语的薄弱力量,总是比不上亲身经历来得猛烈。杜兰薇与温临的交往紧密,她并未隐瞒他“咱们见面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