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义听完傅承林的评价, 帮着班主任说了几句场面话“老师家里有两个孩子, 老婆不上班了, 生活负担重了。”
姜锦年嗤笑“那也轮不到你来管。”
她拉着姜宏义往前走,一本正经地教育他“男孩子要硬气一点。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别人就会为你考虑吗姐姐告诉你, 社会上有些朋友呢, 只盼着能从你身上扒一层皮,每次找你嘘寒问暖,不是借钱就是挖消息,你反过来找他们有事,他们理都不会理你”
初夏夜晚, 凉风吹得十分爽快。
月亮遥遥挂在天边, 洒下一片柔和光晕。
姜锦年假借看月亮的机会,悄悄望了一眼身后。如她所愿那般, 傅承林没有走,他迎上她目光,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姜宏义代替姐姐回答“回家啊。”
傅承林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通话刚一结束,他就说“在这里等一会儿, 我送你们回家。地铁站在前方五百米,走过去多麻烦。”
姜锦年不嫌麻烦。
可是她的弟弟脱开了掌控。
姜宏义一路跑向傅承林, 书包在背后上下颠簸, 额前碎发挡住了半只眼睛, 整张脸的神色凝重坚定。虽然他有事要和傅承林说, 但是真到了开口的份上, 他又因为捋不直舌头而苦恼。
傅承林见他自投罗网,诡谲狡诈地向他伸手,非常顺利地拿到了姜宏义的书包。姜宏义还没反应过来,傅承林已经牢牢抓住他的书包,没有丝毫退还的意思如同一位破产的股民紧紧护着最后一只上涨的股票。
他们只能一起站在路边等车。
傅承林清楚地知道,只要稳住了弟弟,就能勾上姐姐。只要弟弟跟他走,那姐姐也跑不掉。
他的思维很清晰,条理很通顺,可不知怎么,听起来有点儿禽兽。
这时,姜宏义突然开口和他说“上次家长会,我爸妈临时有事,我姐去了。我一个关系挺好的哥们瞅着我姐,就对她有意思了,还管我叫小舅子”
傅承林往歪里指点道“这种心怀不轨的哥们,给他一拳人就老实了。”
他抬起姜宏义的胳膊,轻捏了这个男孩子的臂膀,松垮柔弱,线条瘦削,显然缺乏锻炼。他就换了一种说辞“我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的确也喜欢胡思乱想。”
姜宏义甩了甩手,拐弯抹角地问“你让我教训别人干嘛,心里不痛快你和我姐是那种关系么”
借着一片树荫掩护,傅承林似笑非笑地讲出四个字“我倒是想”
想做什么
他没说。
小孩子面前,他有些避讳。
近旁立着一棵树干笔直的白玉兰,花朵盛放,幽香袭人。然而姜宏义从小就对花粉过敏。他被呛得打了一个剧烈的喷嚏,含糊不清地说“我必须强调一点,你再不抓紧,我姐就跟人跑了。我妈害怕她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家庭,晚景凄凉,最近都在给她张罗对象,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全派上用场。我同学和她差八岁,还能动心思,何况跟她一样老的男人呢”
傅承林忽略了“老男人”的敏感话题。他确实不能与一个没出过校门的男孩子争论青春。
他警觉地问“你们家已经定了对象”
姜宏义原本想提一句“纪周行差点儿就定成了”,但是“纪周行”这三个字在他们家是绝对禁忌。自从纪周行和姜锦年分手,婚事告吹,他父母在亲戚面前总是抬不起头。这两天,他父母还在商量,女婿跑了,春节干脆不回老家过了。
姜宏义清了清嗓子,诚实道“还没。不过我父母老催,我姐肯定会烦,她脾气可差劲”话说一半,他意识到不能在傅承林面前说姜锦年任何不好,连忙改口道“她脾气可差不多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了。她直爽、聪明、可爱”
正当姜宏义绞尽脑汁吹捧姐姐,为她的终身大事贡献一份力量时,傅承林的轿车和司机都来了。
他拉开车门,先把姜宏义塞进去,心中便觉得踏实、稳妥。然后,他才朝姜锦年招手,他看着姜锦年情非所愿走过来,像是被他用一尾饵料钓上来的美人鱼。
他富有先见之明,把姜宏义扔在了副驾驶座位。
姜宏义尴尬地和司机打招呼“叔叔好。”
司机微笑点头“你好你好。”又问“你认识姜小姐”
姜宏义患有轻度的陌生人交流障碍。
傅承林在他眼中算不上陌生人。因为傅承林的照片曾经一度悬挂于姜锦年的书桌边,姜宏义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早就熟知了那副长相。
而这位司机,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分。
姜宏义扭头看向姐姐,恳切的眼神透露了讯息自己想和她坐一排。
姜锦年与他心有灵犀,很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能不能让我弟弟”
傅承林打断道“你们家住在哪儿哎,等一下,我们还没吃晚饭。”他搭扶着座椅,侧身靠近姜锦年“想吃点儿什么你弟弟不用管了,他吃过了。”
姜宏义坐在前排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