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便要走, 承衍看出他生气了,忙上前挽留“是我又胡言乱语了风鸣师弟你别放在心上。”
闻朝凉凉地扫他一眼“我要回去处理这张兔皮。”
承衍挠头“噢。”
闻朝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 准备把之前扔下的兔子内脏烧掉, 却发现内脏竟少了一部分, 旁边还有拖拽的痕迹。
这么快就被野兽叼走了
他问承衍道“你刚才有感觉到有东西靠近吗”
“没有啊。”
闻朝自言自语“难道是鹰”
“哪里有鹰”
“天上飞的那不是吗”
承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还真有几个当空掠过的白点“那是小师叔养的雪鸮, 是灵兽, 不会吃腐食的。”
“好吧。”闻朝蹲下身, 忽然在雪地上发现了一枚小巧的爪印, 像是猫一类的动物。
这雪山之上, 会有猫吗
小东西还蛮挑的, 吃内脏只叼走了心肝肺,其他的一概没动。
闻朝没再细想,一把火将余下的内脏烧了, 将雪地恢复成他来之前的样子。
他跟承衍道了别,对方还挥着手冲他喊“有空去我那里玩啊”
承衍兄心肠到底不坏, 就是有点憨。
闻朝把轮椅带回白鹿居, 见晏临还没起来, 忍不住自己先坐上去试试。
浸润在雪山里的树木仿佛也天生带着寒气,他坐了一会儿就感觉皮肤发凉, 遂用火将轮椅烤上一遍, 让里面的寒气蒸发掉。
随即他尝试用灵力催动轮椅, 结果没掌握好力度,一下子注入的灵力太多,轮椅噌地一下窜了出去。
糟了,前面就是晏临的屋子, 要吵醒师尊了
闻朝拼命想把灵力往回撤,情急之中却撤不回来,轮椅完全失控,眼看着就要撞上房门。
就在即将撞上的一刹那,紧闭的房门突然向内打开,轮椅在门槛上一卡,闻朝被惯性甩出,却让一道温凉的灵力托住,他踉跄两步,再站稳时,正好停在晏临面前,跟他对上了视线。
晏临坐在榻边,似乎刚刚起身,未束的青丝披散肩头,身上还残留着一丝睡梦初醒的慵懒,淡化了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漠气息。
闻朝视线垂落“师尊你腿还疼吗”
晏临微微抿唇。
他经脉里有一股滚烫的灵力,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压制和驱除,这灵力天生与他犯克,经过哪里,就在哪里留下灼烧般的痛楚。
然而他脸上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仿佛正在忍受灼烧的不是他一般“不疼。”
闻朝才不相信他不疼,他清楚地记得晏临被灼痛折磨了五百多章,最严重的时候,连心脉都被灼伤,彻夜呕血不止,打坐入定都不能。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他已经没时间继续耽搁下去了,须得快点找到书中所说的药材,给师尊疗伤才行。
晏临视线落向他身后,定格在轮椅上“这又是何物”
“是我给师尊做的轮椅,”闻朝果断把门槛拆了,把轮椅推到晏临面前,“师尊要试试吗,只用很少的灵力就能催动。”
晏临的关注点只在第一句“你亲手做的”
闻朝点头。
晏临被他扶上轮椅,胳膊搭在扶手上,便觉余温未退这高山之上的寒木,竟变得如此温暖,可见是用火仔细地烤过了。
他神色动容“风鸣有心了。”
他的爱徒,在他休息时亲手为他做了一把轮椅,细心地打磨好每一个零件,甚至想到木材之中存有寒气,特意以灵火烤之,不让寒气侵染他的身体。
如此这般,叫他如何
如何能按捺住那颗时常悸动的心呢。
如何能不想将他失而复得的爱徒永远留在身边,留在白鹿居内,留在那间无人知道的密室里,用精美的镣铐锁起来,便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再也没有人能折了他的双翼,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了。
晏临抓着轮椅扶手,用力到指节泛白,觉得体内那股滚烫的灵力疯狂地翻涌起来,像是在对他进行无情的鞭笞和惩罚。
身为仙门首座,他竟有这种不齿于人的念头。
甚至在被烈火灼伤时他都不愿躲开,只要是徒弟给的东西,哪怕是伤,他也愿意接着。
他时常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此道心失守,在天劫之中灰飞烟灭。
闻朝见他神色异常,慌忙询问“师尊伤口又疼了吗”
“无事。”晏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已克制了百年,便不难再克制下一个百年,下下个百年。
风鸣是一只鸟,是赤乌,自当振翅高飞于蓝天之上,而非被他关在金丝笼里。
他拿起案边一盏茶,茶是冷茶,正好浇灭他心头的火“近日扶云峰上下可能不太`安宁,你多留心些,若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不要接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