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顿了顿后才略微迟疑的开口,“铃姐你不是上海人吗”
章铃听了“噗嗤”一笑,一面笑一面摇头,“不是。”
“啊”李婉宜惊奇,禁不住又上下打量了章铃一番喃喃,“但我一直以为你是。”
“我呀,其实也是小地方出生的姑娘呢。”章铃从床沿滑坐到地板上,身子歪歪斜斜的靠着床边,单手撑着额角和李婉宜继续闲聊。
慵懒又风情。
“说起来我来上海时的年龄还比你小些。”章铃不太确定的比了个身高,然后摇摇头后说,“太久了,不怎么记得住。”
顿了顿后又看向李婉宜,像是和小姐妹才说真话的模样,神神秘秘的补充,“其实我像是不想记住,因为那个时候过得太苦了,一点儿都不开心。”
李婉宜见状,疑惑又问,“那为什么铃姐现在会这么轻松的说出来”
“因为真的已经过去了呀。”章铃回答,“只有真正对从前释怀了,才能轻松的,将它当做玩笑说出来嘛。”
有道理。
李婉宜点点头后重新看向章铃又问,“那,铃姐那时候做什么呢”
“在别人家帮佣。”章铃耸耸肩,说得轻松。“那时候啊,我可土了,连牙刷都没见过,还在想,这么小的刷子,能刷干净马桶吗或者这是专门用来刷边边角角的要不是那家的太太进来,我就要拿着牙刷往里面伸了”
章铃说完拍着床大笑起来,李婉宜也捂着嘴笑。
有些恶心,但确实好笑的笑话。
“后来呢”李婉宜笑完后往下问。
“后来嘛”章铃耸耸肩,“也遇到了不少人家,好的坏的,一般的,都有。在好一些的人家里做工就轻松点,坏一点的嘛就难过了。你是被你干娘用荆条打,你知道吗我最惨的时候是被皮带吊起来,用鞭子抽”
章铃撇了下嘴,顿了顿又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怎么会在家里放鞭子的。”
等章铃说完扭头再看李婉宜,见她面露不忍,便又笑着说,“都过去啦,现在没被这么打过了。后来我遇见了一家特别好的人家。他们教我读书认字,还让我去上学。这才有了现在的我。”
“所以乡下小丫头出生怎么啦只要你站得够高了,穿得更好了。挎着鳄鱼皮的包,擦了最贵的香水。谁还会觉得你是乡下小丫头”
章铃每说一句,李婉宜便重重的点一次头。
觉得章铃的没一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了,所以等不及章铃语落,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铃姐,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明你的想法很正确啊。”章铃笑嘻嘻的伸手,点了下李婉宜的鼻尖。
“不过你现在年纪还有些小,虽然有了正确的想法,却不代表不会在听见别人的话时产生动摇。所以你疑惑的时候,就可以来找我。毕竟我大你几岁,又和你有相同的过往,能帮你理清那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嗯”
章铃笑吟吟的看着李婉宜,好像自己真的是个知心大姐姐一样。
“嗯”李婉宜看着她,重重的点头。
正当章铃说到这儿,又想要再说点儿什么时,急促的敲门声便从外穿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月琴的声声呼唤,“婉宜婉宜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快开开门,娘来看你了。婉宜”
李婉宜听到月琴声音的瞬间,立刻想起她举着荆条抽打自己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章铃见了立刻站起身,拍拍她的手后安慰,“别怕。”
“铃姐。”李婉宜抓住章铃的手,神情惶恐,“我害怕,你你是不知道她打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章铃见了又抱着李婉宜,轻拍着她的背,轻哄了几声“别怕、别怕”,顿了顿后才微微低下头,贴着李婉宜的耳朵唇角隐着笑低语,“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婉宜别怕,相信我,知道吗相信我”
李婉宜抱着章铃微微发抖,听她这样说后好像得到了安慰,又好像没有。只胡乱的配合点头,借此从章铃身上汲取更多的力量。
半点不知道章铃是趁着她心灵脆弱的时候,给她加固一些心理暗示。
又过了一会儿,李婉宜终于在章铃的安慰下逐渐冷静下来后,这才在她的陪同下一起去给月琴开门。
等到了门口后,李婉宜在打开门时禁不住又扭头朝身后的章铃看了一眼。见对方笑着冲自己点点头后,李婉宜这才深吸了口气,一把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月琴胆怯的小声唤了声“娘”
月琴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李婉宜那张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眼泪一下子便夺眶而出。
抖着音轻唤了一声“婉宜啊”,便想伸手摸她的脸。
但还未碰触到李婉宜时,便不经意的看见了站在李婉宜身后,几步远处的章铃。
脸上表情一收后第一件事便是快速的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后,微抬了下巴看向章铃说,“章太,你怎么在这儿”
“三姨太,你好呀。”章铃笑吟吟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