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看自己的手。
比起正正经经查案结案,将恶人审之以法,显然,杀人要来得容易太多,虽然粗暴却也简单。
只是
八月末,曹家老太太果真认下个干女儿。
磕头敬茶那日,曹家人都在。
明舒认真数了,一共四十五个人。刨去仆婢,这其中有曹海的生母曹老太太,曹海大哥一家五口人,二哥一家六口,曹海的妻妾加儿女七口,一共是十九个人。
从曹府出来,明舒怀里揣了个包袱,曹老太太喜欢她,曹家的儿孙们为了讨好母亲也跟着热情,送的见面礼都不轻。包袱里不是金就是玉,明舒也没仔细看,她只似乎觉得膝盖上沾了灰尘,用力拍了拍,可那灰尘却似乎怎么也拍不去的模样。
离开汴京也有一段时间,她药倒陆徜乔装跟着陶以谦的商队出城那天好像是七月二十八如今眼见八月也要过去,天越凉了。
一阵秋风刮来,她一哆嗦,忍不住用掌搓搓手臂,匆匆往住处走去。
中秋节已经过了,也不知道陆徜、曾姨在京中可好,收到她那封信后该是又惊又忧吧,不过这世间聚散从来无常,日子一久,该念的人自己会慢慢在心里淡去,一如当初她所想得那般。
如果她与陆徜再不相见,彼此也是要遗忘对方的。
一天忘不掉就一年,一年忘不掉就十年,十年忘不掉就二十年她总会忘记的,他也一样。
她现与曹老太太那茅屋比邻而居,地方是陶以谦帮忙给找的,和陆徜从前住的那屋子格局有些像,一间隔成三室的小平房,一小块院子,院子里可以养些鸡鸭,也能种点菜但明舒什么也没养,什么也没种,除了墙根下堆的柴禾外,院子里空荡
荡的。
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就只能等。
回到村子时天色有点晚,明舒远远就瞧见有两个人游荡在村口,这两人是村子的生面孔,但明舒却认得。
其中一个少了一边眼珠,戴着眼罩的独眼龙,就是焦春禄。
他们没有立刻同意明舒的大买卖,明舒让他们考虑清楚再来寻她,给的地址就是这个小村子。
明舒便转身走到无人处,让焦春禄跟进来后才停步转身。
“禄爷好。”明舒向二人欠欠身,“二位是来找我可是想好了”
焦春禄仅存的那只眼阴鸷地盯着明舒,宛如要将她剥皮拆骨般,压低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小丫头,你就不怕我们抢走金库钥匙,严刑逼出金库落,再杀人灭口”
“不怕,金库落这普天除我以外没第二人知道,对于我这样只想
第120章再逢一门之隔的屋里,明舒被陆徜抱着
报仇的亡命之徒,你们的威胁又有什么用我死了,你们一个铜板都别想捞着。”
如果今天她是普通人,自然是怕疼怕死的,但现在,简家没了,阿爹没了,她一无所有,没什么可以威胁到她。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说简家有金库,证据何在”
“没有什么证据,你爱信不信,说白了,这桩交易也是替禄爷报仇。你替他们卖命一场,却什么也没捞着,还赔上你的哥哥,你的兄弟的性命,全都做了替罪羔羊。到现在你的名字画像还挂在江宁府头号通缉榜上,逼得你从江宁地界逃到临安地界,东躲西藏不得安生,而你却不知道,把你逼成这等田地的罪魁祸首,正是当日率兵围剿你的曹海。”
明舒笑着说,冰凉的笑,雪一样的声音。
焦春禄意识地捂住左眼眶,眼眶有点疼。他这只眼睛,也是在那场围剿中被一箭射没的。围剿中死去的匪首,是他的亲哥哥焦春发,而他侥幸逃过一劫。
“替他人做嫁衣的滋味不好受吧丧家犬的日子也不好受吧说起来,我们有同样的仇要报。”明舒一字一句嘲弄他,又像是蛊惑,“你就不想赚这三万两黄金报了仇,远走高飞,享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曹海你们动不了,但是曹家全是老弱妇儒,纵有曹海安排的人手保护,我查过,在数量上于你们而言不堪一击。”
焦春禄缓缓放下捂眼的手,看她年纪小小,形容娇俏,却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数十条性命在她眼里仿佛蝼蚁,里也不由有些毛。
“你小小年纪,够狠够毒。”焦春禄道,又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
“个月,是曹老太太的七十整寿,曹家会大办寿宴,曹海也会回来,我们赶在他回来前动手。具体的,我到时再通知你们。”
明舒又笑笑,仿佛谢他的夸奖般。
焦春禄又阴鸷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破绽来,可盯了许久,除了她平静的笑容外,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我等你通知。若敢骗老子,我要你生不如死。”他总算点头,阴鸷地警告她,又抛个传信通信的方式,带着人匆匆离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眼前,明舒才稍稍松口气,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满怀事走到家门前,明舒不在焉地推门。天色已昏,简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