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大了”明舒问道。
“五岁了,闹得很,在家一刻不肯安生,就想出来玩,真是狗儿都嫌。”田妈妈道,眼睛一刻不离孩子。
不远处忽然走来个男人,停在槐树下,不知说了什么,那孩子兴冲冲跑上前,停在男人身边,顺着男人所指处望去。
树上停着只蝉。
孩子看不到,使劲儿踮脚,那男人便蹲下身,把孩子一把抱起。
田妈妈却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朝那男人走去。
“你的东西掉了。”明舒却拉住她,指指地上掉的一朵绒花。
田妈妈却头也不回,只想甩开明舒的手,一边道“你撒手。”一边朝孩子走去,生恐晚一步,自己的孙子就要叫人抱走。
男人把树上的蝉捏下来递孩子,这才抱着孩子往回走向田妈妈与明舒。
“别担,他不是拐子。”明舒见田妈妈急得额头见汗,安慰道。
那厢应寻已经把孩子抱到田妈妈面前放下,摸摸孩子的头,孩子举起蝉递田妈妈看,田妈妈勉强笑笑,看着明舒与应寻道“你们认识的对不住,我以为”
“以为我们是抢孩子的人贩子”明舒道。
田妈妈不言语,低头牵起孙子的手,让孙子应寻道谢。
“田妈妈遇到过抢孩子的人贩子吧”明舒又道。
田妈妈猛地抬头,惊疑万分地看着她与应寻“你们怎知我姓田,你们是”
“自家的孩子,就算是狗儿都嫌的闹腾,也是最宝贝的。田妈妈,你说呢”明舒轻声细语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小禄,咱们回家,该午歇了。”田妈妈一把抱起孩子往家里走去。
五岁的孩子已经很沉重,田妈妈抱得些吃力。
“田妈妈,你也是儿孙满堂的人,应该明白当母亲的,也遇过人贩子盗婴,如果那天丢失的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会如何”明舒跟着她走到家门前,看着她脚步渐停。
“失而复得本是父母幸事,但如果回到父母身边的并非亲生骨肉,而那个本该在父母庇佑之下成长的孩子,却因此颠沛流离如果这是你的孩子”
明舒话没说完就被田妈妈打断“别说了”
田妈妈放下孙子,摸摸他的头,推他进家门“进去找你母亲吧。”
看着孙子蹒跚进屋,田妈妈才又转身,眼眶微红地看着明舒“你们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我们受人所托,查她的身世来历,发现她与十七年前卢家的盗婴案关,所以前来请教田妈妈几件事。”明舒温声道。
“受人所托受谁之托”
“一个尚在襁褓时就被人遗弃的姑娘。”
田妈妈双眸顿睁,呼吸也跟着急促,却仍道“那件案子已经了结,卢三娘子已经找好,现正好好儿长在卢家,我不知道你说的这姑娘与卢家什么关系,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田妈妈,实不相瞒,我已经后找过当初盗窃婴儿那人贩子的妻子与妹妹,她们已经交代,当年乃是其妻李代桃僵,以人贩之女充作卢家女被抱回卢家。只是我尚一事不明,卢家夫人认不出孩子,日夜照顾孩子的田妈妈你,难道也认不出”明舒问道。
“人贩之女”田妈妈诧异至极地反问,可震惊过后却仍死咬道,“我没认错,那就是卢三娘”
“田妈妈,你可想清楚再作答。此事若是不能弄清来龙去脉,那姑娘一纸诉之公堂,将你与那两个人贩带到公堂上当面对质,到时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诋赖,再治你一个与人贩子里通外合偷盗主家之子,又欺瞒主家的重罪,你可受得住”明舒见状声色渐厉,由缓入疾,一字一句逼问于她。
田妈妈脸色数变,终于在她最后一个问题下败下阵来。
她狠狠跺脚“你别问了,别问了这该杀千刀的拐子,丧尽天良啊,竟然是人贩之女”
骂着骂着,她眼眶愈红“你刚才说是个姑娘托你查明身世,那个姑娘她是不是”
“那两个人贩已经承认。”明舒语气又转缓,软硬兼施,“田妈妈,如果此事真隐情,你一瞒十七载,如今也只求您告知实情,至少让那孩子知道自己归根何处。”
单凭人贩子的一面之辞不足以让卢家人相信孩子就是丢失的卢三娘,田奶娘的指认才是最终令卢家抱回孩子的原因。
田妈妈掩面而泣,哭了许久方道“十七年了,这事日日夜夜埋在我中,叫我夜不能寐。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三娘子是我,是我鬼迷了窍,才让人贩子诡计得逞害了夫人,也害了三娘子。”
她慢慢走到墙根边,边啜泣边说起当年之事。
原是当初卢三娘子在她手中丢失,卢家找了几个月后皆无下落,就将一腔怒火发作在奶娘身上,要追责田妈妈。田氏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能拿什么赔卢家她便终日惶惶,生恐卢家人追讨上门,所幸没多久官府便抓到这几个人贩子,在他们家里找到几个未及卖出的孩子。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冯夫人带着田奶娘前往认子。
这孩子是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