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此前陆徜公开在榜下提过自己已经定亲,也不能阻止众人对他迫切的兴趣。他就像是打造了一个状元金身,闪闪发光地震慑众人,再加上出众的容貌,一跃成为汴京新贵,宛如刚出鞘的刀剑,锋芒毕露。
当然,也像一块香味扑鼻的肉,勾得四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观元楼里的人听到陆徜妹妹在此,一波接着一波前来结交。都是京城有名望的人家,这里头指不定有日后陆徜的同僚、他的上峰,亦或是她的嫂子,明舒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一番应酬下来,明舒连和闻安、殷淑君闲话的机会都没有,所幸楼外传来的仪仗声响打断了这一切。
闻安、殷淑君拉着明舒跑到观元楼二楼外的扶栏内,与一众年轻小娘子一起向远处张望。
楼下长街已被衙役们清场,百姓都退到街道两侧,空出正中街道。街道两侧人头蹿动,全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其中不乏年轻的小娘子,打扮得鲜妍漂亮,手里拎个小藤篮,里头装满鲜花,一准是待会儿用来扔给这头三甲最英俊的那一位。
仪仗队的身影先出现,除了喧腾的锣鼓声外,前方的百姓也已经发出阵阵欢呼,呼声如浪涌到这里,又勾得众人愈发好奇激动,踮脚的踮脚,伸脖的伸脖,恨不得自己能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好能第一个把前头景象瞧个清楚。
观元楼上的娘子们自然不必像街上的百姓那样人挤着人,大家闺秀都还保持着最基本的教养,只是微微向外张望的动作多少还是泄露少女的心思。
“听说这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生得可俊得很。”
“再俊能有国公府的宋郎俊那可咱汴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儿。”
“你们可别这么说,按着历朝的风俗,这探花郎才是最俊美的”
旁边站的几个小娘子都在议论这届春闱三甲的容貌,平时循规蹈矩的娘子们,这时也难掩少女心思,露出几分俏皮模样。明舒在一旁听得勾起唇来窃笑不歇。
想来这届春闱应该不走寻常路了。
众人正抱着各自的心思和期待遥遥相望,那一头的欢呼声浪掀起一轮高、潮,锣鼓声也朝这边逼近,三匹金鬃马被前呼后拥着游街而来,打前头那一匹马上坐着,正是年仅二十的新科状元陆徜。
只瞧那陆徜双眸如星聚,眉色飞扬神采奕奕,嚼浅笑一缕,唇红齿白,正朝四周百姓挥手示意,举止似闲庭信步,无半分怯人之意,风流尽淌,当真是鲜衣怒马,少年正好。
围观人群中接连发出女子的尖呼,无数鲜花、手帕、香囊劈头盖脸朝陆徜扔去。
你道这就是最精彩的了那陆徜身后,可还跟着个宋清沼。
做为汴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宋清沼与陆徜不单是学识在伯仲之间,就连这容貌,也难分胜负,恰似春花秋月,各有各的好。
小娘子们手里的东西扔完一波,又见着紧随陆徜的宋清沼,惊呼声再度掀起。
这届的举子,未免过于优秀,要学识有学识,要容貌有容貌,个个不俗。
明舒站在楼上等着队伍走过来,只听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身边这些小姑娘们也愈发兴奋起来。
终于,金鬃马走到观元楼前,明舒很清晰地听到身边几个小娘子发出倒抽气的声音,楼底下也同时响起尖叫声,陆徜在无数热情的“礼物”间含笑而至。
明舒扑在栏杆上,本正使劲冲陆徜招手,忽见一个香囊不偏不倚砸在他额角上,她没忍住,顿时捂住嘴趴在栏杆上,险些狂笑出声她觉得她阿兄这个笑脸,快要绷不住了。
陆徜内心,定是在骂人的。
似乎心有灵犀般,陆徜忽然抬头向明舒这里望来,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间的明舒。
目光隔着这热闹的人潮遥遥相遇,陆徜那抹笑,由浅及深,眉眼俱弯。
明舒旁边的小娘子捧心道“他是在看我,在向我笑吗”
“哪里是看你,他分明是在冲我笑”她的同伴不甘示弱。
明舒听她们争了半晌,含笑举起早就准备在手中一朵怒放的芍药,朝陆徜使了个眼神,扬手而手,将花掷向陆徜。
芍药并没能正好扔在陆徜附近,眼见与陆徜错马而过,陆徜却忽然勒马侧身,脚踏金蹬向旁跃起,探手轻巧接下芍药后又落回马背上。
明舒的芍药花,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他又转而望她,摇摇手中芍药,做了个嘴形谢谢。
扶栏后的少女,笑容似此际骄阳,明媚且灿烂。
目送陆徜身影远去,可欢呼声并没停歇,明舒又见宋清沼。名次虽然逊陆徜一头,但宋清沼的受欢迎程度,并不比陆徜低。
绯衣乌纱,少年眉朗目明,一身清贵,似古卷里策马翩来的贵公子。
旁边的闻安撞撞明舒手肘“你看我表兄如何”
明舒回她“自然很好。”
楼下宋清沼也正抬眼望来,看到明舒有些惊喜,明舒笑开,冲他挥起手,又竖起拇指。
宋清沼松开缰绳,朝她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