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魏卓将手中卷宗递给明舒三人,转身负手道“卫献在都指挥使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有五年,他早有升迁之心,近日正逢升迁考核,隶部在等本帅的升迁名单。然而本帅三年前回京接掌禁军,虽与他共事时间不长,却觉此人心思不纯且急功近利,非良将之选,故而并不准备提他职级。他许是听到风声,昨日以军中混有奸细要向我密报为由将我邀进卫府,不想到了卫府,他却闭口不谈军务,只设宴饮。”
说罢他顿了顿,明舒似乎想通了一些关节,猜忖道“宴无好宴,他是想以美色贿赂殿帅”
烟芍就是卫献用来迷惑魏卓的美人儿。
魏卓是朝中出名的铁面将军,不为权贵折腰,不为利益低头,铁板一块,他的关系很难疏通,不过他鳏居多年,未娶继室,亦无姬妾,卫献便将主意打到女色之头。如果他能为烟芍所惑,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他便要想些办法。
烟芍是卫献的姬妾,魏卓一旦与她发生关系,可不仅仅是收一个女人这般简单的事,传到外头,就会变成魏卓侵占属下妾室,虽然烟芍是个风尘女子,虽然她本就是卫献用来送给权贵的棋子,但外人怎会知晓这其中关节只要卫献愿意,自可污蔑魏卓。
这是卫献做的双重保险。只要魏卓接受,就再不是铁板一块,日后必要与卫献同流合污,如果魏卓不肯,那这事就会成为卫献手中的小辫子,所以他必要促成此事。
“那杯掺了迷药的酒,是卫献敬给殿帅的他想逼殿帅与那位烟芍娘子”陆徜同样快速反应过来,只是说到最后碍着明舒在场,并没说完。
倒是明舒补充完整了“生米煮成熟饭,第二天就能捉个正着”
这话一出,陆徜抚抚额,宋清沼和应寻都看向她,明舒却仍旧满脸坦荡。
魏卓点点头,这才转过头来“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他不入流的手段,在本帅这里还不够看。”
区区一杯下了迷药的酒,岂能瞒过魏卓眼睛他是何等人物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对付他,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只是他尚要从卫献口中套取情报,因此并没戳破,暗暗把两杯酒做了对调。
那杯被卫献掺过迷药的酒,阴差阳错之下被卫献自己服下。
“饮过那杯酒之后,他许是觉得事成大半,便借口离去,留我与烟芍在席上,等着迷药发作。”魏卓冷道,“卫献此人虽有些真本事,但他的手段委实肮脏,这些年能够上位,只怕没少动歪心思。”
“那卫献走后呢”宋清沼亦问道。
当时堂上应该不止卫献、魏卓和烟芍三人。
“他走之后,卫朝很快也离去,其他服侍之人也跟着退出去,席上只剩我与烟芍。我不知道烟芍是否被卫献提前交代下药一事,反正她就留在席间跳舞。我没开口,她也不能离,直到最后累跌地上,才被扶下。她离席之时,大概近子时末。”魏卓道。
经他一说,这案子算是有了些眉目。
“以魏叔的能耐,要想成功迷晕你,那药量应该下得很大,所以卫献饮下酒后定也会很快失去知觉。那又有两种可能,一是卫献昏阙后失足跌落莲池溺亡,属于意外;二是凶手发现卫献昏阙后临时起意下手杀人的,把他推进湖中溺死。”陆徜斟酌道。
“不是失足跌落,我们在莲池附近的草地上找到拖行的痕迹,他应该是晕在池畔草地上,被人发现后拖到池边推进湖里,不是意外,是谋杀。”应寻道,“我们重点调查了亥时到丑时间进入东园的人员,目前唯一有人证能够证实进过东园的,是卫朝。他与卫献前后脚离开宴席,很多人看着他跟着卫献进了东园。”
所以,卫朝身上有重大嫌疑。
“奇怪,大半夜的卫献为何要进东园东园全是造景,晚上乌七抹黑没什么可看,他如果要回后院休息,直接过二门就行,拐到东园做什么”明舒不解道。
“这点我盘问过卫朝,卫献会进东园,应该是被卫朝缠得心烦。卫朝在外染上赌瘾,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银子,来找卫献借钱周转,他前后找过卫献三次,卫献都没同意,如今到了最后期限,他又来求卫献,兄弟二人起了口角,当时四周有人,卫献不愿叫人看去兄弟争执,于是进了东园。”
“所以你们怀疑是卫朝因为借不到银子而起了杀心,趁着兄长昏阙之机把他拖到湖边推进去只要卫献死了,卫夫人体弱,唯一的儿子又是傻的,卫家肯定落在卫朝手里。”宋清沼顺着往下说。
这是非常合理且常规的推测。
应寻点头“我们派人去地下钱庄查过,他的确欠了五百两银子且已经到了期限。”
尽管明舒不喜欢应寻,但也不得不承认,应寻的办事效率极高,一天的时间,他已经把这案子的枝节捋得清清楚楚,不论他们问什么,他都能答得从容不迫。
“可没有证据,还是无法证明他杀人,对吗除了卫朝外,其实烟芍亦有可能在离开宴席后,悄悄潜入东园。她在席上侍奉,是最有可能知道卫献喝下掺有迷药那杯酒的人。而且东园有两个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