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鼓鼓地跟进了屋子,心中已自有计较,也不同他分说。
曾氏给他们俩都准备了压岁礼,一人一双崭新手缝袜子,是她在路上赶制。
明舒高高兴兴接了,揣在怀里,与陆徜一左一右挨着曾氏坐下,每人说了句祝曾氏长命百岁,百病消除祝语
除夕就这么过去了。
春闱在即,拢共只剩三个月时间,年还没结束,汴京城白日庙会夜里灯会,依旧热闹非凡,年味十足,但这些热闹都与陆徜无关。
大年初一这日,陆徜就收拾行囊打算去松灵书院报道。曾氏忙里忙外地为他准备带去书院东西烙好饼子,两大坛腌菜和腐乳等等,都是些容易长时间保存食物。
忙了大半日,陆徜行囊终于收拾妥当,天色也见晚。
明舒清点着堆放在厅里大包小包,确认没有东西落下后,才吁了口气,刚坐下喝口水,就见陆徜从门外进来,怀里鼓鼓囊囊抱着什么。
“阿兄上哪儿去了”明舒问道。
“出去了一趟。”陆徜面色透着古怪。
“你抱着什么”明舒往他怀里觑,他怀里那布包突然动了下,倒把她吓了一跳,“这什么”
陆徜慢慢掀开布,明舒揉了揉眼她没眼花吧怎么看到阿兄怀里揣了只狗儿
“狗”她从椅子上蹦过去,稀罕地左看右看。
那狗看着不大,毛色通体发黑,原正睡着,现下被吵,正瞪着双黑豆般眼好奇地盯着人。
“是隔壁王嫂家大狗生,已经三个月,断奶了。”陆徜把狗慢慢放到地上,朝她道,“我不在家,家里只剩你们两个,门户得守严实,所以抱了它回来给你们看个门。”
“这么丁点大狗,能顶什么事”说归说,明舒还是蹲在地上,拿指头轻点小家伙额头玩。
“你可别小看,畜生长得快,几天一个样,有灵性很。”陆徜跟着蹲到她身边。
一想自己不在家中,他着实不放心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你啊,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心里别老琢磨那些有没,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懂吗”见她露出三分稚气,陆徜忍不住敲打她。
她心里那点想法,还瞒得住他不成家里拮据,她定是盘算着什么门道,等他走了好动手,打量他看不出来
明舒揉揉耳朵,不以为意道“知道了阿兄真罗嗦。”
“”只有人觉得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可从没人嫌他话多过。
“快,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明舒摸了一会狗,坏笑道,“要不叫徜徜”
“陆明舒”陆徜一听就沉了脸。
“陆徜,你又吼什么”曾氏从灶间出来,看到两人蹲地上玩狗,摇了摇头。
陆徜还没辩解,明舒已经恶人先告状“阿娘,他凶我”
“”陆徜觉得,自己确实话多了,就闭嘴吧。
翌日,年初二,晨光熹微,陆徜出发去了松灵书院。
他一走,两层阁楼顿时变得寂静。明明不大地方,突然显得空旷。明舒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走在哪里像能看到陆徜影子般。
闷闷坐了半晌,她才在曾氏叫唤下把自己被褥搬去陆徜那屋。
陆徜不在,他屋子就归明舒了。
小小房间只放下一张架子床,两只箱笼,还有一张他日常读书用旧书案,现下都已空空如也。明舒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鼻间似乎萦绕着淡淡草木香气,是陆徜身上味道,留在了这里。
她想阿兄了。
年很快就过去了。
陆徜不在家,只有明舒和曾氏同住。
为了帮补家用,曾氏经人介绍找了绣活在家做,明舒见了有心帮忙,跟在曾氏身边想学做刺绣,可拈起针手里就像拿着千斤锤,那细细针总不听使,不是针脚走歪就是扎在手上,曾氏看不下去,好言劝她死心。
“别忙了,你从小到大就不是拈针穿线命,抓些果子去陪招宝吧。”
招宝就是他们家新成员名字陆徜抱回来那只狗子。
明舒闷闷不乐地去了,曾氏又安心坐在窗前绣花,才没绣几下,就听楼下传来“砰”一声响,把她给吓得心脏跳个不停。匆匆下楼查看,她在灶间看到站在灶旁一脸无措明舒。
地上是打碎陶罐,里边米洒了满地,锅里是半开水,明舒愣愣站着,见到曾氏第一句话就是“阿娘,对不起。”
她糟蹋东西了。
曾氏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
明舒就是想做些事。绣活她此生无望,那就做饭吧,这样阿娘就能腾出手来白天刺绣,也不用晚上在灯下熬花了眼。
可想像是美好,做起来却不容易。
这些家务活,她好像一点概念都没有,不知如何生火起灶,不知下多少米放多少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困惑了,她仿佛从没接触过这些事般,连最基本步骤都不晓得。
“割伤手没有我瞧瞧”曾氏踩过满地碎陶片到明舒身边。
明舒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