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母(三)(1 / 6)

什么山啊水啊的, 蒋富贵根本听不明白。

他要是懂这些山山水水的,那肯定是撒谎。

纵然这幅画陪着他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可蒋富贵还是很难根据宁初夏的描述对应着想起画的细节。

他看不到案上场景, 只看得到县令同旁边的师爷一起抚须点头的姿态,蒋富贵不由地心一颤, 这些人别是被宁初夏给糊弄了

果不其然,他刚生出这样的想法,那位县令便看了过来。

县令姓吴, 他虽然也是通过层层科考后被安排到此处的, 可对于这些书画终究差了些了解。

他所学皆是八股,在作诗上没什么天赋, 对画的品鉴自然也差上许多。

不过就算再不懂画的人,估计也不会看错这张画。

吴县令同旁边的对视一眼, 脸上不禁有些无言, 这仿画之人很是落落大方, 在画上留下了“临摹之作”四个字,当看到这四个字之后, 宁初夏后续讲的那些, 也都不用听了。

“这副送别山水画和其他的这些画作, 确实是假的。”吴县令如是道。

蒋富贵一听这话便也精神了起来“县令大人,这些画便是宁初夏售卖给我的假画”他一下振作起来, 说话间也是满满地自信。

蒋富贵很是自信,却没看见吴县令和身边师爷的微妙神情。

宁初夏再拜“县令大人, 小女可用身家性命担保, 当日我交予姑父的画确实不是这几幅。”她的眼中噙着泪, 一副饱受屈辱的姿态,“若不是自幼看着真画长大, 小女又从何得知真画是什么模样呢”

蒋富贵不禁呛声“你当日给我的画就是这几幅,可别空口污人清白你刚刚不是自己说了吗你们家那有书,记载了那么多东西,你当然知道。”

他倒是不怀疑宁初夏,只觉得很是败兴,他本来还以为他那没用的连襟是藏了什么财富,现在看来,他这没用人确实也藏不住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就不该信那败家娘们的话。

宁初夏眼睛一眨,眼泪便落下,抱着两个弟弟,一副备受姑父压迫模样,身后围观的人里已经有人压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吴县令皱眉“书中只记载了画中藏字,并未记载每幅画所藏字眼”

他心中的天平已然倾向了宁初夏这边。

这蒋富贵有一双三白眼,眉眼间藏着贼气,很不正道,吴县令刚刚又从师爷那听到,这位蒋富贵有赌瘾,曾经因为赌博散尽家财,这么想来这位蒋富贵一看问题就很大

蒋富贵琢磨了一番,总算品明白了县令的话“我们都没见过真画,谁知道她是不是空口胡言”他冷笑,“我还说那画里藏了一二三四呢”

他开始胡搅蛮缠,吴县令心中也有些烦乱。

两人的这个所谓的掉包案,现在根本是一桩无头公案,以目前的证据很难强行定案,本应该择日再审,但吴县令心中又有种父母官对于子民的怜惜。

要是他这么择日下去,恐怕这位小姑娘能被她这边的这些亲戚给吞个精光。

堂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冷了下来,吴县令陷入沉思。

宁初夏看了眼一脸挑衅的蒋富贵,面上怯怯,心中却是满满地放松。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可是同这位好姑父打过很多回交道,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个性。

宁初夏便偷偷地瞥着姑父,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不满。

“你这是什么眼神”蒋富贵气急,上堂了那么久,他便又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反正他占理,“你爹藏假画,你把假画卖给我有理”

害,她的憨憨姑父呀。

你还是看不懂情况。

宁初夏心中感慨,可面上却好像被姑父吓得浑身一震,眼泪便不断往外淌。

宁居乐和宁居耀一起护着姐姐,看着这位几乎没上过门,这几次每回上门都在欺负姐姐的姑父就像看仇人一般,要不是在上堂前,姐姐吩咐了要他们不要说话,此时他们都恨不得冲上去和姑父打一顿了。

门外的百姓对视着都颇为唏嘘。

大家站在一起,没有别的事情干自然就要唠嗑,这么聊着聊着,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大家心里也清楚。

虽说蒋富贵看似占理,但人小姑娘多可怜呀

有人都忍不住说了“这你们自己非要买的人家的画,又不是人家小姑娘非要卖给你们的,这怎么还闹腾呢你见人家杂货铺门口天天有人来闹着要退东西吗”

当然,说话的人不敢大声,他们早就在刚刚的科普中知道了,这买画的除了现在上堂的这位蒋富贵外,还有宁家的一窝亲戚。

人家人多势众,自然不敢说得太过分。

只是终究是觉得可怜。

这还真是人善被人欺,爹娘下葬才多久,小姑娘便又是得被逼着卖家产,又逼着来上堂。

旁边的宁家亲戚也觉得难堪,事实上他们到现在还觉得云里雾里。

他们在那天之后,便照旧过起了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