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叶雨青陪着李澈去扫墓。

给他的母亲。

墓地就在机场附近，坐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往后退，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叶雨青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低落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因为知道他未必需要安慰,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用这样的方式告知,自己一直在。

李澈微微侧过脸,看着她素净的侧脸，在心底叹了口气

叶雨青把怀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非常漂亮，她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气质文静。

感觉一点也不像能做出那么极端事情的女人,想必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风华美人。

“妈妈，我们以后会好好生活的,每年都会来看看你。”叶雨青低声地说。

李澈保持沉默，只是低头帮她把围巾掖好。

“外面很冷，我们走吧。”

叶雨青点头，寒风冷冽，她走上前抱住了李澈胳膊。

他长得高，躲在后面应该能挡一部分风。

两个人沿着台阶慢慢往下走。

“哎,你说妈妈会喜欢我吗”她低头问。

“当然会喜欢。”

叶雨青笑了下“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直觉。”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叶雨青开心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喜欢她,因为有了妈妈,才有了你。”

李澈嘴角动了下，没有说。

上次他回来，就已经签了政府征收房子的合同。

不过要到开春才动工,所以这栋楼里还是有人住着。

他们今天晚上不在这套房子住，只是顺带去看看。

李澈打开门，房子的摆设一如从前，丝毫没有改变。

只是自己的心境，已然和上次半夜独自回来不同。

因为身边的人，现在他已经能完全心平气和了。

李澈什么旧物都不准备带走，随着这栋大楼重建，他可以和那些过去彻底告别。

只是小姑娘好奇，这才带她来看看。

叶雨青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女人穿着白色连衣服，头上扎了条波点丝巾，衣着非常时髦，她倚着扶梯笑着，阳光照在她身上。

“妈妈年轻的时候好会打扮，比我漂亮多了，我们把这张照片拿走吧。”

而且名字也好听，宋歌，一听就是美女的名字。

李澈“可以，不过你要这张照片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喜欢看美人不行吗而且以后孩子总是要知道，奶奶长什么样子吧。”

李澈轻笑了声，忍不住揶揄道“你这么年纪轻轻的，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就整天想着给我生孩子了”

叶雨青有些恼羞，伸手轻轻拍了下他“你这个人好讨厌，我不和你说了，谁要给你生孩子。”

李澈从后面抱着她的腰，下一秒毫无预警地含住了对方的小巧地耳垂。

不出所料，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李澈低声问“不和我生，还想和谁生啊嗯”

叶雨青脖子都红了，嘴上却不甘示弱“这、这就不关你的事情”

李澈笑出了声音，把她搂入怀里，然后两个人一起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们说了会儿话，来都来了，叶雨青想看看他以前的房间。

李澈点头表示可以，他的房间在最右边。

卧室门被打开，里面除了床，就只有书架和桌子、衣柜。

白墙上什么都没有贴，房间里一件多余的装饰物也没用。

她有些意外，原来这个人少年期就活得像个老头了，好像一点兴趣爱好都没有。

叶雨青走过去，打开了其中的一抽屉。

一抽屉都是学习的笔记本，他每次考第一，也曾经很认真的学习。

不过和自己高中曾经写过的笔记比起来，还是太少了。

叶雨青视线扫了一圈，被抽屉里的相框给吸引住了，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她伸手把相框拿出来，然后抬头震惊的看着他。

下一秒便泪眼朦胧了。

这是一张李澈黑白的肖像。

一般只有在特定的场合，才会用这样的照片。

李澈怔了怔，没想到她会看到这个相框，连忙抬手从对方手里拿了过来。

他有些慌张地低声安慰“别哭了，我随便照着玩的，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对不起吓到你了。”

叶雨青哽咽地问“真的只是照着玩吗”

“当然了。”

其实不是，十五岁的时候，李澈有天晚上路过一家老式的照相馆。

他走进去拍了一张黑白的照片，放到了相框里。

想着也许不久后就能用到，然后一直也没有丢点，压在笔记本最下面，没想到多年后被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