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加尔公爵府后,两侧凡是远远看到两人身影的侍从和侍女,全部都恭敬俯首,一眼望去全都是或茂密或微秃的发顶和脑壳。
“谁推荐你看那些书的拉斐尔”墨菲斯将她擦拭神像再不甚在意地塞在腋下的动作尽收眼底,唇边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顿了一下脚步,将她夹在腋下的神像抽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直接捏碎,再拍了拍手上的灰烬“那些书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来问我。”
这话配上这个手捏神像的动作,总觉得墨菲斯手里捏碎的不是女神像,而是拉斐尔。
留着神像也没什么用,叶瑟薇纯粹觉得到底是一尊神像,还是因为那则订婚细则而让她观感不错的神祇,所以不好意思直接顺手扔掉罢了,这会儿墨菲斯随手捏碎了,她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啊,少主也认识拉斐尔教授吗”叶瑟薇下意识问道。
“嗯。”墨菲斯停住了脚步,淡淡应了一声,并未解释更多。
叶瑟薇这才发现,两个人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主堡门口,梅尔巴嬷嬷早已等待在原地,她虽然也收到了来自夜巡守备团团长林奇的讯息,但当她亲眼真正看到墨菲斯的时候,还是有激动的神色从眼中流露出来,她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俯身恭敬行礼“少主。”
她的身侧是精致漂亮的小餐车,叶瑟薇从墨菲斯身后走出来,站在餐车面前,下意识准备伸手推车的时候,双手却停顿在了半空中。
倒扣在餐盘上的银色菜罩倒映出了她的面孔,映入眼帘的双手上也染满了血迹。
她实在太狼狈了。
虽然也不算是没有心理准备,但叶瑟薇还是被满脸血污的自己吓得后退了半步。
这么狼狈的时候,是不应该触碰食物的。
步履间传出的动静传到了梅尔巴嬷嬷耳中,她没想到少主身边还有别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却是顿住了。
叶叶瑟薇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梅尔巴嬷嬷脑中的震惊还没演化为实际的猜想,墨菲斯已经开口了“推进去吧。”
叶瑟薇已经被自己的狼狈模样惊住了,还有种“自己竟然这个样子在墨菲斯面前待了这么久”的奇异羞赫,她浑浑噩噩地举起双手“可是”
“我说过了。”墨菲斯站在她身侧,微微俯身“我与你同罪。”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血污压不住他身上龙喉花奇异的香气,清晨花园里盛开的花朵与他身上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叶瑟薇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墨菲斯已经伸出了一只与她一样沾着血污的手,在餐车的推手上轻轻拂过。
血污顿时沾染在了洁白漂亮的餐车上。
“现在可以了吗”
叶瑟薇神色复杂地抬手推车,沿着熟悉的线路向前走,然而走到楼梯分岔路口的时候,墨菲斯却突然开口道“这边。”
仿佛要幽闭到永恒的厚重的大门无需推动,随着黑衣男人向前的步伐沉沉开启,厚天鹅绒的窗帘被无声的魔法牵动至两侧,阳光隔着透明纱帘穿了进来,房间明亮而温柔,主堡已经封闭了许久的所有房间都在这一刻彻底敞开。
风卷着龙喉花的味道灌注进来,墨菲斯在看到房间里这样的光线的时候,明显不悦地皱了皱眉,但他到底忍住了,走向了主堡餐厅的位置,然后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污会染脏什么。
叶瑟薇第一次走进这间房子,她将餐车停在了长餐桌旁边,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动手主动去布置餐桌。
“梅尔巴,带她去梳洗。”墨菲斯靠在椅背上,随手拎了一张雪白的餐巾擦了擦手指,而就在他对着别人说话的时候,他的神色也变得怏怏和不耐起来。
一直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的梅尔巴欠身应道“是。”
叶瑟薇率先走出了房间,而梅尔巴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餐车上的所有餐盘已经自己跳跃起来,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迭次排列在了餐桌上。而男人手上和身上的血污早已消失不见,他只是懒散地随意动了动手指,于是斜切熏肠三明治便听话地跃入了一个单独的餐盘里,然后又在另一个餐盘里分了一份新鲜的沙拉菜出来,随即,这两份食物都被放到了长餐桌最上首的空位上,刀叉跃动着排列在两边,明亮色泽的果汁壶也自己倾斜身体,将琉璃高脚杯倒满。
梅尔巴为墨菲斯的这一切举动心惊不已,而下一秒,那双分外淡漠而漫不经心的眸子就向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
黑衣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梅尔巴却觉得自己仿佛被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凌迟,她全身的骨头都有了剧烈如裂开的痛楚,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颤抖而谦卑地为自己的窥探而忏悔,用尽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引导着叶瑟薇到了主堡的主客房盥洗室,便准备退下。
“梅尔巴嬷嬷”叶瑟薇感受到了她格外的沉默和颤抖,声音中带了一丝关切。
然而普一见面